苗溪溪接着去走访了赵建设所住地的居委会,去了解赵建设家的情况。接待她的是居委会的肖主任,一个50多岁的阿姨。
“赵建设的家住江城市西区已经靠近郊区了,他老伴儿无业,脑子不太灵光,有点疯疯癫癫的,好几年了,病情时好时坏。”肖主任坐在居委会的办公室凳子上給苗溪溪介绍道。
苗溪溪坐在肖主任对面的凳子上问道:“关于他的儿子请您尽量详细的说说吗?”
肖主任点了点头说:“赵建设的儿子赵栋是他的独生子,也许是自小就被娇惯的原因吧,这个孩子从小就非常顽劣,幼年时就调皮捣蛋,长大后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可以说什么坏事都做,初中毕业后他就不肯念书了,说读书太苦,他爸老赵好说歹说,苦苦相求,就差上吊抹脖子了,这个宝贝儿子才勉强上完了高中。”肖主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有点儿喘。
肖主任拿起手边的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接着说:“老赵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个在一家工厂做仓库保管员的工作,但他没干几天就被人家开除了,因为他除了迟到早退旷工外,还伙同别人偷出仓库里的产品去卖钱。”
“这小子一点好东西没学到,就是混了一帮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没工作后,他更是整天跟着这帮人无事生非,把他爸给气得啊要死要活的,就是那时候,老赵发现自己得了心脏病。”肖主任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愤地说着。心疼老实的赵建设受的苦,又气愤他这个不孝儿子的所作所为。
肖阿姨还说:“这赵栋最要命的是不仅游手好闲,还跟着这帮人染上了毒瘾,从一开始的摇头丸到大麻到杜冷丁,这些年更是沾上更厉害的海洛因了,这些年他是局子里的常客,进去出来进去出来好几回了。”
肖主任露出一副忧伤的神情,说道:“说实在的也是我们街道的一大祸害,谁家有一个吸毒的人,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遭殃,老赵家就是这样。他儿子赵栋从一开始的和所有的亲戚朋友借钱,后来干脆到处偷钱,整个街道都被他祸害得够呛。老赵也把他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过,但毒品这东西只要沾上,哪能戒得了啊,老赵倒是恨不得让他儿子呆在监狱或者戒毒所里一辈子不出来才好,但也不可能。唉!”说完一大段话,肖主任明显有点吃力。
苗溪溪贴心的起身走到水壶边帮肖主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肖阿姨感激的看着她,喝完半杯水后就陪着苗溪溪来到赵建设的家,这是一幢六层楼房里的一楼的一套两居室。
这个小区的楼房都是80年代以前单位里盖的那种,房子已经很旧了,格局是南北相对的两个卧室,中间的厅也不大,家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了,不过看得出来,赵栋的疯妈妈还是挺爱干净的,她把家里收拾的有点出乎苗溪溪的意料。
赵栋的妈妈姓黄,肖阿姨介绍苗溪溪给她:“黄阿姨啊,这位美女是江城市警局的,来找您儿子的,打搅了。”
黄妈妈,看起来有50多岁,特别的瘦,五官还算清秀,衣服穿的干干净净,只是看得出来那身衣服已经很旧了,穿了有些年头了,她的头发也梳的挺利索,如果事先不说,这样子乍一看也看不出来她神经有问题。
她把两人让进了屋还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苗溪溪看了看屋里问:“黄阿姨,您儿子赵栋不在家啊?”
“他不吃饭不睡觉怎么会在家?”黄妈妈嘟嘟囔囔地说。
苗溪溪看到厨房里有半碗剩的青菜,几乎没什么油水,便问肖阿姨:“保险公司不是赔了他们家好多钱吗?她也有社保的退休金的吧,怎么日子还这么清苦?”苗溪溪有些诧异,便问道。
“唉,我问过她,还不是都被赵栋拿去吸了。”肖阿姨摆摆手说。
“对了,他家怎么会想起上这种意外伤害的保险呢?”苗溪溪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嗨,是我的一个亲戚是在中国人寿做保险的,他来找我推销这种保险,他说年龄大的人容易发生意外,摔个跤就骨折什么的,让我介绍片区的人给他,然后他就让赵栋买了。”肖阿姨说。
“人寿的?是不是姓于?”苗溪溪脑子里的一根神经被挑了起来。
“对对,叫于耀辉。”肖阿姨笑笑说。
“黄妈妈,您还记得车祸后赵栋回来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表现吗?”苗溪溪试着问。
“他?总是哭,晚上做恶梦使劲叫唤。”黄妈妈顿了顿说。
“他都叫些什么您还记得吗?”苗溪溪又问。
“他总是叫:爸!爸!别来抓我啊!别来抓我啊!”黄妈妈瘪瘪嘴接着说:“他爸爸都已经走了。”
“那个混蛋玩意儿还说啥也不让摆他爸的遗像。”肖阿姨忍不住插嘴说。
的确,按当地风俗,按说三年内家里都会供死者的遗像的,他家却没有,不仅没有遗像,看墙上镜框里一张赵建设的照片也没有,只有几张黄阿姨和赵栋小时候的合影,这也够奇怪的。
“老赵会经常犯心脏病吗?”苗溪溪问。
“唉,赵栋不在还好,他一回来,老赵能少了犯病吗!”肖阿姨叹着气。
“老赵犯病每次都是赵栋带他去医院吗?”苗溪溪怀疑地问。
“他?哼,才怪!如果我没记错,他就从来也没带他老爸去看过病吧!是吧?黄嫂?以前每次老赵犯病都是黄嫂出来喊,街坊们帮她叫120车。唉!这个孽子,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这次要骑车送他爸去医院了,唉,就这一次就把他爸送上了西天!”肖阿姨拍着大腿摇着头说,看得出来她和赵家关系还不错。
“他爸那天犯病,也是被他气得吗?”苗溪溪非常直接的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估计是,邻居说听到他爷儿俩吵架了,然后又听到他妈的哭声,过了一会儿安静了,估计是他们给老赵喂了药了吧,然后再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他把他爸扶出来坐到自行车后座上,他骑上车走了。”肖阿姨跺了跺脚愤愤地说。
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把苗溪溪和肖阿姨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她俩对话的什么内容刺激到了黄妈妈的神经,只见正在那边鼓捣什么的她猛然把一个杯子打翻在地上。然后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个地方,嘴里不住地嘟嘟囔囔。
“看,看,这就又不对劲了。”肖阿姨对苗溪溪说。
这时,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一个精瘦精瘦、脸色灰黑、目光阴暗的男人走了进来。你也看不出来他的年龄,穿一件灰色的夹克,一条牛仔裤里好像就一个竹竿一样,裤腿都好像咣咣荡荡的,他一进门,也不理家里来了客人,就开始翻箱倒柜不知道找什么。
肖阿姨气呼呼地冲他说:“赵栋,你怎么越长越回去了?连个招呼都不会打吗?”
赵栋这才懒洋洋地看了看苗溪溪,轻浮地说:“你好啊,美女。”
肖阿姨赶紧走过去拽了他胳膊一下说:“人家这位苗同志是江城警局的。”
赵栋一听警局两字,一双眼睛立刻亮了一下,收敛起了嬉皮笑脸,弯了弯腰说:“得罪了苗同志,您找我?”
苗溪溪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对啊!不行吗?”
“行,行。”他讪讪地应着,然后又觉得不对劲,便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说呢?”苗溪溪脸上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赵栋还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的眼珠转了转,心想你蒙谁啊,你如果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了坏事,你就不会和我闲聊了,早就把我铐起来了,于是稳了稳神,慢条斯理地说:“警察同志,您可别吓我,我胆小。”
“哼,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就看不出来你这么胆儿小呢?”苗溪溪冷笑道。
“警……察同志,我最近可是什么坏事也没做过。”赵栋有点急了。
“那以前呢?”苗溪溪没让他喘气。
“以前……那些政府都教育过了啊!”赵栋的脑子并不慢。
“真的吗?”苗溪溪的表情更让他摸不清头脑了。
赵栋用他那双精锐的小眼睛有些狐疑的盯着苗溪溪。
苗溪溪笑了笑说道:“下次再来拜访,你这几天最好不要惹出别的什么事。”
“哪敢哪敢!”赵栋连忙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