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在苏宅的一楼大厅里,苗溪溪举着一只银叉,正不断地把餐桌上小巧可口的点心往嘴里送。她的腮帮子鼓囊囊的,配着她哀怨的小眼神,看上去就像一只生闷气的小仓鼠。
“咕——”苗溪溪把点心吞进肚子里,又端起餐桌上的一碗粥,三口两口喝个精光。
“喂喂喂,小野猫,那可是我的早餐啊!”苏睿大叫道,看着桌上仅剩的残羹冷炙,他赶紧出手,抓了几个剩余的小虾饺,丢进嘴里。
“哎,我那么郁闷,吃你一顿早餐怎么了?”苗溪溪白了苏睿一眼,“你不是很有钱吗?还会在意这一顿早餐?”
“我是不在乎,可这些精致的早点,也不是你这种不要命的吃法啊?”苏睿说,“一点都不淑女。”
“哼,我昨晚从半夜起就开始折腾了,又一肚子的火气,换你,你能淑女起来?”苗溪溪眨了眨带着淡淡黑眼圈的眼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连我都措手不及。”苏睿说,“癞子认罪,到博朗被他人所杀,这之间,不过经历了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
“癞子那个狡猾的家伙,他一定有同伙!”苗溪溪恨恨道,“这个同伙是谁?是不是那间酒吧的老板?”
苏睿闭上眼睛,几桩“天罚”系列案件的资料在他的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边。最后,他的印象停留在了一张清秀漂亮的男子脸上。
“苗溪溪,你还记得周娜临死前密会的那个漂亮男孩子不?”苏睿问。
“记得啊,不是一直没找到人吗?”苗溪溪说,“再后来,因为慕容瑞认罪,我们也就没太在意那个人了。”
“或许,这个人就是癞子的同伙。”苏睿忽然眼睛一亮,“快,跟我去冥想舱。”
在冥想舱中,苏睿调出了那个漂亮男孩的模拟图画,又调出了癞子的头像。
球型壁面上的液晶显示屏上浮动着两个年轻男子放大的脸庞。
“苗溪溪,你不觉得,这两个人,长得有点像吗?”苏睿问。
苗溪溪瞪大了双眼:“还真是,你看,都是漂亮得不像话,再加妆的话,根本就不像男孩子了,像女孩子。”
“女孩子……”苏睿似乎若有所思,“对了,我们再把你们之前在几个犯罪现场找到的物件过一遍呢,也许,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好。”苗溪溪说,“这几个案子间隔时间段,再加上慕容瑞的‘鱼目混珠’,这段时间,我们真的还没能把那些物证好好地过一遍呢!我马上去警局,调出物证,送给乔伊进行鉴定。”
苗溪溪走后,苏睿把两张人像发送给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艾瑞斯,请他帮忙鉴定。
大半个小时后,苗溪溪将几样“天罚”系列案件的证物交给了乔伊,由她带回苗若风开的私人侦讯社,进行鉴定。
刚回到警局,苗溪溪便接到了一个电话,而打电话的人让她始料未及,这个人,就是因为妨碍警方公务,被行政拘留的慕容瑞。
“苗警官。我是慕容瑞。”
“慕容瑞?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你现在不是在看守所吗?”苗溪溪大惊。
“我从工作人员口中知道了那个癞子的事儿。”慕容瑞的语气很愤怒,“他在撒谎,我的然然冰清玉洁,怎么会跟这种人纠缠不清!然然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帮然然报仇。”
“你说的是真的?”苗溪溪问,“你又没有全天候跟肖然然待在一起,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认识别的男孩子?”
“我跟然然可是无话不说的,而且,我和然然会交换日记看,然然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她身边发生的事儿,不论大小,她都会写进日记里。她的日记我都看过,里面根本没提到癞子这个人!”
“日记?”苗溪溪眼睛一亮,“你知道肖然然的日记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
“应该是作为遗物,被她爷爷奶奶带回家了。”慕容瑞说,“可是,我敢跟你保证,癞子绝对在撒谎!”
“哼,你不也撒过谎吗?”苗溪溪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我是有前科,不然,现在也不会待在这个地方。”慕容瑞的语气很是认真,“可是,事关然然,我怎么可能撒谎?”
苗溪溪静默了:是啊,一提到肖然然,慕容瑞就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她不就几次三番用肖然然来威胁慕容瑞么?看来,慕容瑞根本不可能撒谎。
癞子根本不认识肖然然,那他更不可能爱上这个女孩,甚至为她杀人!他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杀人?动机是什么?
苗溪溪坐不住了,她立马站起身,冲到谢飞的办公室,对自己的师兄说:“师兄,走,提审癞子,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就算是看守所里待了一天一夜,癞子的“美貌”也丝毫不受影响。他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淡漠地问:“我不是都认罪了吗?你们还找我干嘛?别麻烦了,直接枪毙了我得了!”
“癞子,你知道吗?”苗溪溪用一种更为淡漠的语气说,“博朗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苗溪溪眼也不眨地盯着癞子的脸看。她发现,当她的话说完之后,癞子的瞳孔猛地收缩,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了一个隐忍的惊讶神色。他在惊讶?为什么?他不也想杀了博朗吗?他的同伴把博朗杀死了,他不是应该高兴么?多牛啊,瞒过了警方的视线,又杀了一个人!
“就在昨晚,博朗死了。”苗溪溪继续说到,“人肯定不是你杀的,癞子,你有同伙,是他杀死了博朗。你说,你的同伙是谁?”
“哼,你怎么那么确定我有同伙?”癞子自嘲道,“我要是有同伙,早就把他供出来了,何必一个人担下所有罪名?我癞子可不是无私的人。再说,博朗那个花花公子,肯定也得罪过其他人,也许,是其他人杀了他呢?我说,你们警方也不太鼠目寸光了,别把目光都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好吗?”
“别人?”苗溪溪忽然掏出相机,调出了几张照片,那正是博朗遇害现场的照片,她选了一张,把相机放在了癞子眼前,“你看看,你敢说,是别人杀死了他?”
那是一张很清晰的照片,照片上,博朗半坐在马桶边,一颗脑袋浸在马桶里,马桶里淡红色的水正在漫出,而在雪白的墙壁上,赫然用鲜血写着“天罚”两个大字。
“我们比对过了,这墙上的大字,跟以往凶手留下的‘天罚’两字一样。”苗溪溪冷冷地说,“癞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癞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嘴里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他怎么会,我明明……”
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苗溪溪,阴笑道:“我说过,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旁人无关。”
“癞子,你还在嘴硬?难道你会钻地术?昨晚,从看守所钻了地洞,出去杀人了?别逗了,看守所里可是有监控的!”谢飞怒道,“你赶快交代,你的同伙是谁?”
“我无可奉告。”癞子铁青着脸说,“一切都是我干的,有本事,你们现在杀了我!”
“你——”谢飞紧握着拳头,努力遏制住心中想要揍人的冲动。
“怎么,想打我?”癞子干脆把脸凑了过去,“来啊,来啊,你们是想屈打成招么?”
“师兄,别冲动。”苗溪溪拉住了谢飞。
“比卡——比卡——比卡丘——”这时,苗溪溪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苏睿打开的电话。
“师兄,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