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听了夏秋这番话,落颜却立即止住了哭声,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对她使劲摇头道:“夏秋姐姐,我只是难过罢了,不关青泽哥哥的事,我其实……我其实还要感谢他!”
“感谢他?”夏秋有些不明白落颜的逻辑了。
“嗯。”落颜点点头,“青泽哥哥对我说了实话,他之前真的只是可怜我,而且这么多年也很累了,如今他想通了,告诉了我实话,说他只是把我当妹妹。他还让我选择,他说他还可以继续履行婚约,而且立即去花神谷提亲,但是,也可以立即去花神谷退亲,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就都……都……都……自……自……自由了……”
说到“自由”两个字的时候,落颜又抽泣起来,显然已经伤心之极。
夏秋不由揽紧了落颜,压住心中的火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哦?那我家落颜是怎么回答的?”
“我?”落颜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只是紧接着却听她用坚定的声音小声说道,“我说,青泽哥哥,多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告诉他,喜鹊如今在鹿神庙里,他可以去那里找他,我还祝福他,祝福他日后找到心爱的人,可以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然后你就跑出来了?”夏秋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但为了不刺激落颜,说出来的话还是轻飘飘的。
“嗯,然后……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呜呜呜……夏秋姐姐,我是不是很傻?呜呜呜……”
“怎么会?我家落颜是世上最聪明漂亮的花神了,别人才是真的傻!”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秋瞪了陆天岐一眼,一想到他同那个青泽竟然是好友,她自然也无法给他好脸色了。
而这个时候,却见陆天岐也一脸恼火的说道:“这才刚回来,就这么让人不省心,我去看看!”
说着,他身形一闪,往山上冲去。
他几乎是闯进青泽府邸的,如今这里没了人为布置的结界,他想进来,如入无人之境,而他刚一冲进青泽府邸的大门,便大声嚷嚷道:“青泽,你给我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是疯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青衣男子从树屋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看到是陆天岐,他对他一笑,低声说了句:“天岐,好久不见……”
“喂,你是不是傻了,等了这么多年……唉?唉!唉……”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青泽顺着树屋的门框慢慢滑倒在地……
……
三日后,乐鳌回来了,之后便同陆天岐两人关起门来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而从书房出来之后,乐鳌便打算去找青泽。
“东家,您这是要去给青泽先生治病吗?”看到乐鳌出来,一直等在院子里的夏秋立即迎了上来。
乐鳌对她点点头:“青泽同落颜的事情天岐都对我说过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却问道:“给你的口诀你都背过了?”
“口诀不难。”夏秋过来,有一半也是为了对他说青泽的事情,可此时听到他问道这个,只得答道,“不明白的地方也问过表少爷了,他也给我解释了,不过……”
虽然陆天岐解释时的态度不敢恭维,但是也算是尽责,并没有故意为难或者误导,夏秋已经很知足了,只是,她看过后,发现只是一些导引行气的东西,便有些不解,所以,想等乐鳌回来后再问个清楚。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乐鳌问道。
“东家,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夏秋想了想,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向乐鳌和盘托出,然后说道,“东家不是让我帮着治妖吗,可这些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的质疑早就在乐鳌的预料之中,而且,若是他说什么她就信了,那她也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夏秋了,于是他的嘴角向上扬了扬:“你先好好练习我给你的口诀,就像你当初练习大隐术的时候一样,等过几日,你再随我去青泽那里。”
说到这里,乐鳌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夏秋又问:“落颜可知道青泽中毒的事情?你没告诉她吧!”
夏秋可不像陆天岐那个大嘴巴,虽然心中气愤,可是乐鳌的叮嘱她却从不敢忘,而且,她也觉得其中有蹊跷,暂时也没打算告诉落颜,省的这个丫头再出什么状况。
再说了,东家临走前就叮嘱了两件事,一件事别让落颜去见青泽,另一件就是别让她知道青泽中毒的事情。
结果第一件他们没看住她,让这她这么伤心,第二件事她又怎么敢不做好。所以看到落颜伤心,好几次她都差点对她说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打算等见了乐鳌好好问清楚再说。
于是她立即点头:“东家放心,她并不知情。”
“嗯,那就好。”乐鳌说着,继续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先好好练习吧。”
“好的。”看到他就这么走了,夏秋只得点头应道。
……
又过了大概一周之后,地震的影响已经渐渐消失,临城的百姓又基本恢复了以往那种平静的日子,街道上除了一些因为房屋倒塌的人外,其余的则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的上学,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而这个时候,乐鳌才让夏秋随自己上雅济医院对面的那座荒山上找青泽。
直到到了山脚下,夏秋才想起,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不禁向乐鳌问起。
只是她的问题却让乐鳌也是一愣,然后他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其实,听天岐说起,这里在千年前还是一片平地,正是因为有了青泽,这里才慢慢隆起,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后来有人发现这里可以看到东湖的全景,位置很不错,便又在半山腰建了一座六角亭,而这六角亭本来也是没有名字的,只不过它建成了六角的模样,才会被这么称呼。所以,这次你还真的问到我了。”
没想到连乐鳌都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夏秋也奇了,她还以为她家东家对这临城的事情无所不知呢。
于是,她扫了眼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又想到那位青泽先生的本体在此,打趣道:“如今,连个小巷子政府都给起个名字,虽说这里是荒山,可也是很大一片了,又怎么能没有名字,反正那为青泽先生一直住在这里,我看干脆就叫它青山好了。”
“青山?这名字我可不敢恭维。”乐鳌眼神微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青山吗?你起的这个名字同荒山又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泛泛。”
察觉到自己的弦外之音被乐鳌看出来了,夏秋也不生气,等她又向前快走了几步,转头再看向乐鳌的时候,继续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反正我觉得挺好听的,实在不行六角山也行,反正有座六角亭……”
她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想突然瞥到了乐鳌背后的雅济医院,这让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收了回去,然后她转回身,慢慢的向山上走,不再说话了。
看到夏秋脸色变了,乐鳌也看了看身后,然后他转回头来,看着前面的夏秋,犹豫了一下,终是问道:“那医院到底怎么了,竟让你同它决裂至此,宁肯付巨额赔偿也不肯留下?”
“东家都知道了?”夏秋继续向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
“从你第一次去上香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乐鳌回道。
毕竟乐善堂不是一个普通的药堂,又怎么会随便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登堂入室,雅济医院的事情乐鳌调查过一些,却只知道是夏秋犯了错,这才离开。不但如此,他甚至连夏秋以前在家乡的事情都查过了,结果除了他家同邻里不是很亲近外,并没有调查出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而且,夏家也的确曾经开过药堂,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夏家夫妇双双去世,药堂自然也关门了,而那个时候,夏秋只有十二岁。
可是虽然当时她只有十二岁,却也没有被亲戚邻里欺负了去,最后还考上了雅济医专来了临城。而她临走前,将家里的东西全部变卖,房子铺子土地也全都卖掉了,这才凑齐了路费和生活费,来临城上学。
只是,虽然看起来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可知道了她的能力,乐鳌却坚信,她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些,一定有人在一旁暗中帮忙,或者……不是人。
不过,这丫头嘴紧的很,也精明得很,根本不向人轻易提起自己的过去,这让乐鳌也无从查起。
“是呢,不然您也不会每回都让老黄来接我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夏秋也只是回头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又看了眼雅济医院,再次回过头去,然后轻轻的说道,“是有些事情,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说,也不想骗您,希望东家不要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