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呼吸绵长，长睫毛微微扇动着，应该是睡熟了。
这样趴在他胸口，好舒服，秦婉婉被困意席卷，也闭上了眼。
门上轻轻一响。秦婉婉一下惊醒了。慕容又寒不在房间。刚刚的门响，应该是他离去的声音。
她竟然睡得这么死。秦婉婉站起来，跑到窗边。
慕容又寒不紧不慢迈着长腿，在侍者的鞠躬道别声中走了出去。
像是察觉到了秦婉婉的目光，他停下脚步，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秦婉婉阳光下他白皙俊美的脸晃得眼花心悸，等她定下神再看，他已经上车走了。
看了看时间，四点多。她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秦婉婉有些惊诧。
过去在他身边她就紧张得睡不着。现在他一离开，她就醒。这样的依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走了，最好。最难缠的客人就是他。没有人比他更让她头疼。
晚餐来的人比午餐还要多。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是中午用过餐的人回去说了什么，让原本还观望的人都来了。原本座位就不多，现在门外等的人，比里面坐的人还要多几倍。从门口一直排到了大路上。
秦婉婉让人搬了椅子出去给客人坐。
那些客人喝着香槟酒或在蓝花楹树下赏花，或在草地上赏玫瑰，吹着习习凉风，倒也很惬意。没有人吵闹，不像是在等位，倒像是在开party。
大厅里，穿着欧洲宫廷礼服的小提琴家在演奏，侍者彬彬有礼，有条不紊地客人间穿梭，玫瑰和银质餐具在水晶灯下发出耀眼的光。如果不是客人们的衣服提醒，看见这个场景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误入了几百年前某个欧洲的宫廷盛筵。
秦婉婉站在大厅里能看见所有位置的角落，默默关注着每一桌的情形。
客人们脸上惊艳和满意的表情让她不由得对慕容又寒又多了几分敬佩。
“下次我也要穿洋装来。”有女孩看见秦婉婉，兴奋地对家人说，
秦婉婉有些无奈。就是这个衣服，让人有些难受，太繁复，不方便干活。而且这件小洋装原本是正宗欧洲宫廷装，露脖子爆胸，硬被慕容又寒逼着改成了高领。好好一件贵妇装，变成了老妇装。
“呵呵，还号称最奢华的餐厅。竟然这么寒酸。”有人在角落里哼了一声。
秦婉婉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那个人一身高档西装，考究的口袋巾和袖扣上来看，不像早上那个人一样想吃白食。他应该是在前一拨预定客人离开后，才排队进来的。
秦婉婉忙走了过去：“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走近一看，才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她想不起来了。
“黑松露，就这么几片。还号称奢侈？”那人满眼鄙视，用勺子捞着碗里的汤，“装不起豪门，就不要装。”
“这位客人。”秦婉婉脸上的笑容不变，“您定的这个套餐份量就是这么多。如果您还要要更多，可以点我们更高级的套餐。”
这个意思好明显了。你花这点钱，却想吃多东西。没钱，就不要抱怨。
那个客人也听出来了秦婉婉十分委婉的言下之意，涨红了脸，掏出一张金卡拍在桌上：“给我最贵的。”
秦婉婉鞠躬拿起卡：“好的。”她示意叫人拿刷卡机过来，刷卡之后，要侍者把后面没有上的菜改成新套餐。
新的汤很快被送了上来。那个人却不喝，端起来朝着秦婉婉身上一泼。
黏稠的汤水顺着秦婉婉的下巴嘀嗒而下。衣服完全被毁了。
虽然汤都已经被放到温热，秦婉婉没有被烫到。可是这种羞辱，还是让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呵呵，不知道傍上了那个有钱的老头子，才开了个餐厅。竟然还在本王子面前摆起谱来。”
那个人冷笑着。
听他这么说，秦婉婉猛然想起来。这个人，就是慕容又寒第一次辞职到庙里清修时，把她骗到慕容又寒身边的人。
那时候只匆匆一瞥，估计他也没有认出她来。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秦婉婉越发生气，伸出颤抖地手扯了纸巾擦干净胸前的汤水。
“立刻道歉。”慕容又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秦婉婉愕然回头看着他，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也是，顾客就是上帝。开业第一天就惹恼了顾客，她再委屈也应该道歉。
“啊，是慕容先生。”那人虽然惊讶于慕容又寒的出现，却也有些得意。
秦婉婉正要低头。慕容又寒皱眉，声音越发冷了：“我说的是你，不是秦小姐。”秦婉婉心里一暖，眼泪却越发止不住要流出来了。
王子愣了一下涨红了脸：“我为什么要道歉？”
“不满意，以后就不要来了。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人。如果你不道歉，我还会要我的律师发函给你，追究你侮辱人格的责任。”慕容又寒的脸色极其阴沉。
王子把秦婉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终于认出她来了。他犹豫了一下才朝秦婉婉鞠躬：“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慕容先生的女朋友。”
慕容又寒冷冷地说：“您的意思是，这里的普通员工，你就可以随意侮辱吗？”
必须要杀一儆百，不然以后这些自诩上流社会的人，会动不动就来找茬发泄，他绝不允许有人再这样对秦婉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唐突了，不该对秦小姐无礼。”王子忍着气，低下头说。
“这份汤，我就算你喝了。不再补给你。前面已经上了的菜也一样会收钱。”慕容又寒扯起秦婉婉就走。
领班过来，慕容又寒说：“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
秦婉婉忙死命拽着门框，不肯出去。
慕容又寒回头斜乜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