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德和宋德金就像是吞下了一只死苍蝇,心房被狠狠的插上了一根黑色猪毛一般难受。
感情这尊大神,是故意要戏弄人?
他们这可就真的冤枉沈浪了,沈浪对食物从来不挑剔,吃下去能消化吸收变成养分,他就能满足。
两年前在南天州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连蜥蜴肉都可以生吃……
“钱局长,宋局长,冷所长,今天我的车被张海洋那小子给撞毁了,他还欺负我妹妹,这件事我不可能不追究。不过呢,我这个人是很善良的,只要张海洋当着庆阳大学全体师生的面向我妹妹赔礼道歉,赔偿我修车的钱就行了。嗯,我那辆车买了两千多万吧,要四百多万才能修好,张海洋只要赔我四百万整就好,亏损的我就当喂狗了吧。”
沈浪这货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他似乎有些口渴了。
钱正德三人谄谄的赔着笑,有样学样的跟着沈浪端起茶水来喝。狮子大开口,沈浪这是要把张海洋往死路上逼啊!就那辆宝马740li,买了两千多万?
把张海洋打成了残废,撞坏了他的保时捷,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沈浪这厮真是一个狠人。
而沈浪那招牌似的微笑,在钱正德三人眼中,也变了味。那是恶魔般的笑,有人要倒霉。
这个时候张晨光派来协调处理的市委秘书长王志东打来了电话,他赶到大学城派出所却没有见到半个能做主的人,还在那些小警员的口中得知,把张海洋打成残废的狂徒竟然被钱正德和宋德金给放了!
王志东不是蠢人,蠢人坐不到市委秘书长这种位置。沉吟了片刻,他就知道张海洋这次碰到硬点子了。
钱正德和宋德金不顾张晨光的身份,也不依照法律办事,这其中必有猫腻。
“钱局长,您现在在哪里?张书记派我来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说出了这家小餐馆的地址,不一会儿,王志东夹着一个公文包,噔噔噔的上了二楼雅间。
“钱局长,怎么回事?张书记很愤怒,在这种法制世界,竟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把张海洋打成残废?钱局长,难道打人的狂徒是你的亲戚?张书记现在在医院里,是个什么情况,你向他汇报吧。”
王志东一进门就发飙,把枪口对准了“徇私枉法”的钱正德。说罢,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四眼眼镜,不住的打量着沈浪。看起来只是一介吊丝,没什么不同。钱正德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跟这个打了市委书记儿子的人一起吃饭,王志东心念急转,猜到了自认为很正确的很多种可能……
沈浪笑眯眯的坐着不说话,既然这个狗腿子没有把枪口对准他,他也就乐得看好戏。
钱正德冷哼了一声,他的反应倒是很快,道:“是马厅长下的命令,无条件放人,我们只是遵照上级的命令执行罢了。张书记那边,还是请你转达一声比较好。请张书记打个电话问问省上的人,自然会清楚这是为什么。”
算起来,王志东的级别比钱正德低一些,只是在一把手下做事嚣张惯了,说话很冲。钱正德以往还会给他面子,可是在这尊大神面前,他说什么也要挣点面子回来。要是以往,他肯定不会这么粗暴的把问题给踢回去。
王志东意识到了不妙,火速离开。
老板端上了饭菜,开了一瓶小米酒。可惜沈浪不喝酒,钱正德三人也只能闷着头吃菜。因为张晨光在上面压着,三人吃的很不痛快。只有沈浪,满不在乎的细嚼慢咽,不论是什么菜,他都要慢慢的咀嚼,才会咽下去。
对沈浪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忽视任何一个细节,在关键时刻,都是致命的。
这家小餐馆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十多分钟之后,市委一把手张晨光书记亲自来了。老板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张书记……您……您来吃饭吗?”
老板结结巴巴的说话不顺畅,这是他亲眼见过的最大的官。
“嗯,钱局长他们在哪,麻烦你带我过去。”
老板现在才知道,那个有些眼熟的人是公安局钱局长,都是高官呐!
他的这家小店,猛人云集!
把张书记和四眼眼镜男送上了二楼的雅间,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不断的喘着粗气,就算是在他那同样肥胖的老婆身上发射了一个星期难得一见的珍贵子弹,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他几乎幸福的快要晕厥!五星级大酒店开张,一把手也不会亲自去吧?
张晨光和王志东进了雅间,这次王志东一个屁都不敢放。连张书记都被省上的人训斥了一顿,叫他好好管着宝贝儿子,省上的大员是什么态度,已经很明朗了。王志东一个小小的市委秘书长,得罪不起沈浪这种大神。
沈浪这个名字,还是省委书记告诉张晨光的。他说:张书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管好你的宝贝儿子。就算你的宝贝儿子被沈浪打死了,你也找不上什么麻烦。
“钱局长、宋局长,你们都在啊?这位是?给兄弟我引荐引荐?”
哪怕心底已经知道这个满脸微笑的年轻人就是把自己的儿子打成残废的猛人沈浪,哪怕恨的要死,张晨光还是装出不认识沈浪的模样,脸上带着很自然的笑,就像是要钱正德介绍一个值得相交的好朋友一般。
虚伪,这个人极度的虚伪!
只是一眼,沈浪就给张晨光定了性:伪君子。话又说回来,不虚伪的人,在官场上,无法混。
“张书记您来了,快请坐。王秘书,你也座啊!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沈浪,人如其名,潇洒俶傥。”
钱正德不重不轻的给沈浪拍了一记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沈浪很是受用,飘乎乎暖洋洋的很舒服……
其实他现在的邋遢样子,哪里有什么潇洒俶傥可言?
“原来是沈小哥,久仰久仰!”
张晨光主动伸出了手,沈浪嚼着一嘴肉,站起身握住了张晨光的手,咧开大嘴巴笑了笑,一滴油不偏不倚的掉到了张晨光的白色衬衫袖口上……
天地良心,沈浪真不是故意……可张晨光会那么想吗?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张晨光那叫一个怒啊!敢怒却不敢言,敬爱的张书记憋得很难受……
急忙咽下了那口肉,沈浪尴尬的从桌上抽出了一张纸,谄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张书记,给您擦擦?”
张晨光恨不得掉头就走,可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只能咽下了这口恶气。接过了沈浪递上的纸巾,张晨光摆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自己来就好。”
钱正德和宋德金好不容易看到这个笑面虎吃瘪,差点就爆笑了出来。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笑给憋了回去,满色涨的通红,那是被口水给噎到的。
“沈小哥,我这次来,是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给你道歉的。如果我那逆子有什么冒犯了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让市委一把手委曲求全的说出这种话,沈浪很好奇省上的人到底是接到了谁的命令,才会得罪张晨光去保全他?在庆阳市这种沿庆大城市当市委一把手,张晨光的权力可不低呀!
不管上面的人说了什么,沈浪的这次试探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魂组还没有放弃他,暗中跟各省的大员通过消息,要在一定的范围内给予他方便之门。
沈浪不知道的是,哪里是方便之门这么简单,那位老首长给各省的大员下了命令,务必保全沈浪,不论他做了什么!
这种信任和爱护,代表着老首长对他的愧疚。
沈浪延续他狮子大开口的风格,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我妹妹从小就患有异性恐惧症,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之外,她对陌生男性充满了恐惧。相信你也知道张海洋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我就不再重复了。精神损失费两百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还有我的车被张海洋的保时捷撞坏了,赔我一百万就行。当然,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误工费就算一百万吧。总共是四百万,我就不再追求了。”
张晨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毒,尽管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却没有瞒住沈浪的眼睛。沈浪暗想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火了,在庆阳市的地界上把市委一把手得罪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不该呀!
但,沈浪也就是随便想想罢了。该要的钱,就算刨了张晨光的祖坟卖地,他都要拿下来!
钱正德、宋德金、冷海东三人刚刚已经听过沈浪的这番谬论,现在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花样说一遍,没多少反应。张晨光身为市委一把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勉强沉得住气。可那个跟着张晨光跑腿的王志东,就没那么好的风度和涵养。
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了一下,王志东怒声道:“你不要太猖狂,庆阳市不是你的地盘!”
“那这么说,是你的地盘咯?”
“你!”
王志东语塞了,要耍嘴皮子,他万万不是沈浪的对手。
“好了!”
张晨光狠狠的瞪了王志东一眼,殊不知,王志东刚刚砸了一下茶杯,坐在他边上的张晨光,很可怜的再次中招,白色衬衣上画上了一片茶红色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