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1993年拍摄的,背景是斯德哥尔摩大学标志性的古堡,大片的绿地,三个年轻地男女肩并肩,以非常亲昵的姿态站在一起,手里捧着一个水晶奖杯。
左边第一个男人,黑色短发,带着黑框眼镜,相貌普通,一看就知道是亚洲人,与苏苏调出来的陈典档案上陈典的样子几乎一致。中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白人女孩,五官精致纤细,双眼清澈深邃,有种让人无法移目的魅力,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妩媚纯情兼而有之。最后一个男人留着一头黑色长发,长发干净整洁地高高扎起,配上学院黑色的校服,就像是一个日本武士,他也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反而消去了他眼中的凌厉。
看到这张照片,整个庭院都震动了,第一个男人是陈典,最后一个男人不就是须佐家的家主,须佐魔音么?
“几十年前,少主被送去国外学习,原来是去了瑞典!”
尹先生感叹起来,时光如梭,照片上的须佐魔音还是那样年轻,但现在已经不在人世。
“这个女人是谁?”
君天眉头深皱,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他指着中间的白人女子问道。
苏苏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双手不停敲击键盘,开始不断利用虫眼卫星开始搜索有关这张照片以及照片里的人的信息,终于,随着她敲击了回车键之后,一片瑞典文字出现在屏幕上,右侧还配有更小的图片,都是和这三个人有关。
“这三人在瑞典医学院是风云人物,陈典的名字叫odin,白人女子的名字叫frigg,而须佐魔音则叫loki。”
苏苏用鼠标下划线标出来信息里对三人的描述,“原来他们改用这几个名字,怪不得查不到他们!”
“等等——”
君天伸手,“奥丁?弗利嘉?洛基?这不是北欧神话里的神么?”
苏苏点点头,“奥丁是北欧神话里的主神,我们可以说他是北欧神话里最厉害的神应该没有异议,换而言之,他用这个名字,也表示自己是医学院里最厉害的,应该是一个象征。弗利嘉是北欧神话里的爱神,也是奥丁的妻子——”
苏苏说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密码盒,熟练的输入密码后,用手指夹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陈典和这个白人女子牵手的照片。
“1998,埃达?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君天吃惊地问道,苏苏就将这张照片的由来说了一下,“如果没错的话,埃达就是弗利嘉的真名,也可以说她和陈典之间的确有着亲密的关系。而洛基是北欧神话里的火神,巨人法尔勃蒂之子,同时是奥丁同母的兄弟,这里也预示着在斯德尔格尔摩医学院里,陈典和你的父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符合你看到过的那张照片上所记载的文字。”
君天点点头,转而又问,“可是那个‘风’怎么解释?他明明是陈典啊?”
苏苏沉默了一下,“或许,你的父亲知道了更深的秘密,也许陈典的真名就和风有关,但现在我们还无从得知……至少从现在这些资料里可以看出,陈尧的父亲陈典,白人女子埃达,你的父亲须佐魔音曾经在斯德哥尔摩医学院力一起求学,并且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其中陈典和埃达应该是情侣关系。”
众人点点头,尽管知道了这些过去,但大家还是觉得越来越迷茫。这时,一直沉默在旁的小雪抚子忽然开口,“为什么,须佐家主曾经在斯德哥尔摩医学院留学呢?为什么陈典也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叫做埃达的女人,你们难道不觉得她的眼睛好像有些熟悉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所有人霍然回头看着小雪抚子,小雪抚子立刻不好意思的微笑,低下头来,“抱歉,只是随便说说,不要介意。”
“不——”
苏苏眼神闪烁,大脑高速运转,很多断裂的线正在有机地寻找接口,“你说的非常对,这一切不应该只是巧合,一定有着什么联系,至于那个叫埃达女人的眼睛,不瞒各位,我从看到这张照片的开始,就感觉有些熟悉。”
听到苏苏的话,君天不由凑的更近的去看那张照片,并没有多久,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看了看苏苏,又看了看照片,“这……有点像会长的眼睛啊!”
“不错!但我问过会长,她却否认了,而且昨天夜里在曹清池,那个人见到会长之后两人的对话十分奇怪,当时那个人对会长说,这些年,你过的还不错吧?会长答道,拜你所赐,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呢!很明显,会长和那个人是旧时,而且两人之间还有过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纠葛,看起来,想要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只有去问会长了,可她好像一直在隐瞒些什么……”
苏苏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去问会长!”
君天抬起长腿就要站起来,这时,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从回廊传来,“不用了!”
回廊处,银面鬼穿着浴衣,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艾兰茨过来,那张精致的脸上,眼睛清澈妩媚,时而凌厉,时而又朦胧,让人醉入其中。
“既然你们都已经调查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要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艾兰茨说着,叹口气,伸手轻轻抓住自己的红色长发,用力一扯,柔顺漂亮的头发忽然就全部离开脑袋,失去了头发庇护之下,竟然是一个满是烧伤疤痕的秃头!丑陋虬结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银面鬼随即又将酒红色假发替艾兰茨戴了上去。
“你们猜得不错,我就是埃达,当年在医学院里,和陈典,须佐魔音是最好的朋友。”
随着会长的这句话,所有人都齐齐惊呼了出来。
东京。皇居。
和京都的雨不同,东京则是艳阳高照,天气好的时候,阳光透过皇居的窗户洒落进来,让整个幽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梦幻的感觉,阳光和黑暗恰到好处的和平共处。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穿着黑色的和服跪坐在一面灰白的墙壁下,墙壁上雕刻着十六瓣菊的家徽。老人的双手张开,被一条锁链绑在了墙壁上,若不是跪坐,恐怕和耶稣受难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低着头,面色苍白枯槁,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油尽灯枯。
轻轻地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脚步声虽然轻,却像是响尾蛇的尾巴发出的信号,陷入昏迷的老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他慢慢抬起头,就看见一身黑袍的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还打算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少年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随即撩开连帽,露出一头金黄的短发,少年龇牙一笑,掌心是一枚黑色的勾玉。看到这枚勾玉,老人的脸开始抽搐起来。
“我劝你最好是说出八尺镜的下落,因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老人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有些气若游丝,“神……会惩罚你的……”
少年扑哧笑了出来,笑声显得十分放肆,“神?就连你这个天皇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还神?这世界真有神,那也是我!我就是神!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这八尺琼曲玉和八尺镜都是圣物,彼此会产生共鸣,如果我没猜错,八尺镜应该就在这菊花家徽的墙壁里吧?”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脸僵住了,满眼愤怒惊恐地盯着少年。
“我猜对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共鸣,不过是诈你一下,你还真好骗!”
少年抬起头,看着凸起的墙壁上菊花家徽,掌心一层流火缠绕,他忽然高高跃起一掌击打在墙壁上,但和预料中的开裂粉碎不同,他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样被反弹而去,后背重重撞在了对面的厚重墙壁上,可以听到骨骼卡啦的声响。
老人笑了,尽管上气不接下气,可是这么多年能看到对方如此狼狈,真是痛快,“蠢货,这家徽是以须佐家的血铸造的,别人都以为我皇室和须佐家有夙愿,却不知道每一代的须佐家主都要经过天皇的授权才是合法的!我们和须佐家是相互扶持的!也正是如此,重大的议会,首相官邸都会将护卫大权交给三山组的原因!一来是借此机会笼络,二来是表明信任,你想接我的名义掌控三山组,别做梦了!”
少年慢慢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我破不了这堵墙,但须佐家的少爷却可以,如果我没有算错,很快他们就会来皇居找我,一来是救你,二来是为了防止我再取走八尺镜,这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掌控一切的!”
窗外树影斑驳,阳光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洒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