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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赋

    陈尧坐在小旅馆的窗台上,有些失神,窗外是细密的雨水和雨水中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直到此刻,他还依旧没有从某种恍惚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一直以为那些只是一个玩笑般的梦魇。
    “疼疼疼疼……”
    佐藤又咋呼起来,之前密集的子弹有一颗没躲开来,钉入了他的大腿里,此刻他正操持着一大堆医疗工具自给自足。
    “喂,我说臭小子,你有心情赏雨就不能过来帮我一下么?”
    陈尧回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没能搞清楚,那个沉默内敛普通低调的司机佐藤,和那个华丽的死而复生,宛如金刚狼一样的佐藤,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你不是‘金刚佐’么,这点小伤还用我帮忙?”
    佐藤满头大汗,对他翻了翻白眼,“少废话!快点死过来……‘金刚佐’?这个名字不错啊,很带感!”
    陈尧只好从窗台上跳下来,两人手忙脚乱的把那颗深入大腿里的子弹取出来的时候,旅馆浴室的门刚好打开。一阵热气夹带着香味扑鼻而出,木下樱裹着白色的浴巾走出来,高挑的身型使得那件浴巾显得有些小一号,将她的身体绷的紧紧的,露出修长四肢和纤美的锁骨。她的皮肤在热水的冲洗下微微泛着淡粉色,像是婴儿初生一样。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木下樱故意揶揄道,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微微一笑,然后微微侧头,用干毛巾快速搓着湿漉漉的棕色长发。陈尧看着木下樱此刻芙蓉出水的模样,脸颊顿时滚烫起来,双眼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啊?亲密么?”
    佐藤夸张地看了看一脸窘态的陈尧,然后用血淋漓的手一把将陈尧搂住怀里,大笑起来,“现在我们可算是生死之交啦,对不对,‘鬼面陈’?”
    鬼面陈?什么鬼!
    陈尧一脸苦逼,自己替他想了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绰号,结果他却给自己一个这么low的。木下樱扑哧一笑,年轻柔美的脸如同樱花绽放,芬芳了整间充斥着血腥气味的屋子。
    “樱姐……”
    陈尧觉得心里藏了一块巨石,想要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始。他觉得那也许只是自己的臆想。
    “嗯?”
    木下樱抬眼看了看她,同时走到衣橱边,将事先备好的一件粉色浴衣穿在了身上,浴衣系好的同时,之前裹在身上的有些潮湿的白色浴巾立刻从里面掉落下来……全程竟然没有走光!
    “我……”
    陈尧手里握着那个面具,在木下樱投来的明亮眼神里还是溃败下来,“倾奇者……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木下樱和金刚佐同时愣住,金刚佐一巴掌拍在陈尧的后脑上,“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人啊!总不能是鬼吧!”
    “简单来说,倾奇者就是异于常人的人。复杂点说,就是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思想,和某种身体天生所拥有的天赋。寺田长明是倾奇者,他的天赋你见识过了,利用音波来瘫痪大脑的神经,我也是倾奇者,我的天赋是,缩体。”
    木下樱微微弯腰,异常狭小的粉色浴衣裹在她的身上显得极不协调,却又将她身体的曲线完全勾爆出来,白皙锁骨下诱人的沟壑看的陈尧怦然心动。
    “缩体?”
    陈尧咽了一下口水。
    “你想看么?”
    木下樱微微点头,同时涂着粉色指甲的白皙手指捏住粉色浴衣的胸襟,像是做脱衣的准备。
    “这样……不……不好吧?”
    陈尧的脸涨的通红,他虽然有时候在家里偷偷down一些爱情动作片来看,但真的看美女脱衣服却从未有经历。
    “你想什么呢?”
    木下樱娇嗔一声,显得愈加娇艳,然后在陈尧有些糊涂的时候,忽然消失了。
    唉?!
    陈尧惊的站了起来,视线扫视了一下一眼可及的旅馆四处,却看不到木下樱去了哪里,只觉得和电影里看的日本忍者一样神奇。
    “我在这里。”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那件粉色的浴衣里传来,陈尧好奇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正缩在里面,粉脸精致如瓷娃娃,棕色的头发披散下来,看着陈尧的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
    “樱……樱姐?”
    陈尧不敢置信,随即反应过来,“缩体就是将身体缩小么?”
    “哈哈哈哈!你才明白过来么!你还以为是什么?又不是缩阳入骨!”
    佐藤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大口灌着不加冰的伏特加来麻痹因为子弹而痛苦的神经。陈尧不理会金刚佐的污语,惊愕的看着从粉色浴衣里站起来的小女孩,之前还显得过于狭小的浴衣此刻却显得宽大了起来,但是罩在她的身上,却如此的和谐和唯美。
    他想起来名侦探柯南剧场版里,有一部叫《迷宫的十字路口》,里面的小和叶在废弃的寺庙里,穿着艳艳的小和服,盘着发髻,一边唱着童谣,一边拍着皮球。当幼年的服部平次匆匆一瞥之后,就再也无法从心底忘记那个小小的身影。
    此刻,陈尧大概也是类似的心情,只想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捧在手心。
    “不用太惊讶,以后你还会见到更多的倾奇者,比我更加强大的天赋——”
    缩小版的木下樱用一双小手握住陈尧微微冰冷的手,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陈尧,“你也是倾奇者,陈。”
    “我?!”
    陈尧这一次差点跳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脸,“樱姐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嗯,从我在高速公路边将你救起来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你的身上流淌着和我们相同的气息,你能在寺田长明的手中活下来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开……开什么玩笑?我是倾奇者?我要是倾奇者还会到现在一头雾水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会眼睁睁看着我老爹被人爆头,会莫名其妙地被人绑到日本?天赋……对,倾奇者都拥有天赋,我的天赋是什么?我可一点都不知道,哦对了,如果逃跑的速度够快的话也算天赋!”
    陈尧激动且自嘲起来,掌心里的那一双小手始终不曾移开,仿佛那是一双温暖宽广的大手,包容着他的一切。
    “有些倾奇者的天赋是深藏着的,也许有一天忽然迸发出来,也许到死都不会。但你是倾奇者这一点,我很确定。至于你为什么会遭到神秘人的绑架,只能慢慢调查了……现在最烫手的问题,就是要面对大阪甚至来自整个日本的黑势力的围剿。”
    陈尧忽然觉得很沮丧,感觉像是有人再和他开一个很大的玩笑。他低头看着那个可怖的面具,又想起在五本宫内所发生的一切,心绪难平,有一种极度的恐惧正在心底蔓延。他又想起寺田长明死的时候,身体蜷缩起来的模样,如同某种生物死时的状态,诡异莫名。
    “啊!雨停了!”
    木下樱走到窗边,踮起白皙的小脚,看着玻璃窗外的夜色说道,“金刚佐,鬼面陈,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金刚佐摆了摆手,酒精和剧烈的痛苦让他的神经微微开始麻醉,“去吧,记得带份炒面回来……”
    “樱姐,你还是叫我陈尧吧。”
    陈尧一本正色的说道,木下樱微微歪头,做出很可爱的模样,“好吧,陈!你先下楼等我!”
    陈尧捂着早已经饿的不行的胃,点点头,走到门口,木下樱又叫住他,“这个不带着么?”
    陈尧看着那个面具,本能的有一种排斥的情绪,他摇摇头,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木下樱看着陈尧的身影消失,轻轻叹了口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部夏普手机,她轻快地点开“line”,一款类似中国的微信软件,然后点击通讯名单中唯一的一个头像。那是一个很鲜明的卡通头像,line经典的头像之一,詹姆士。
    寺田长明已死,接下来会是狂风骤雨了。
    她的手指快速按建,隔了一会儿,那个灰暗的头像亮了起来,黄色长头发,有点中二的詹姆士立刻鲜活起来。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木下樱轻咬嘴唇,稚气的脸在手机屏幕亮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森然。她将摄像头对准陈尧遗落在床头的那个面具,咔擦,然后将照片传送过去。
    它好像开始觉醒了。
    还远远不够。他的内心太过单纯理想,所以才会一直压抑着它的觉醒。
    木下樱看着屏幕上的字,想了好久,抬头看了看玻璃窗,那个孤独的少年还在楼下等她吧,无论多久,他都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一直等。的确是单纯又美好。就像是九岁之前的那个自己。
    明白。
    她打完最后两个字,然后将所有聊天记录全部删除,关机。佐藤已经完全昏睡了过去,轻微的鼾声正有序的起伏着,木下樱将薄毯盖在他的身上,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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