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证据的代价（下）
    肖建被蒋钦吓着了，顿时手忙脚乱。他真恨死了刚才的司机，也恨死了自己，怎么拦辆车都拦不下来呢？肖建在心里祈求着；“老天爷，别让蒋钦有事，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行吗？”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好多事没有做，这些年他只知道破案，现在他后悔了。 肖建 一边呼喊着昏昏欲睡的蒋钦，一边继续调侃道：““帅哥”！记得咱们爬山那会儿吗？那么长的山路你都走到了。这种小伤，一定扛住了。”
    蒋钦这时多想继续和肖建一起抬杠啊！可是蒋钦已然 没了力气，只是努力地睁着眼，看着肖建微笑着。她的笑容是在告诉肖建，她在坚持！
    终于，远处又有一辆车驶来。肖建这次学乖了，他跑到路中央，伸出双手不停的招手。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肖建点头：“谢谢，谢谢！”
    回头抱蒋钦，没想到司机看见两人浑身鲜血，怕惹上什么事，车忽然启动，开走了。肖建抱着蒋钦追了几步，却始终追不上。汽车渐渐不见了踪影。
    肖建只得再次背着蒋钦倔强地朝前走着。肖建 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着：“有什么呀，老子爬着也能爬到医院！”
    这话他是说给蒋钦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蒋钦已经快不行了，他也快晕倒了，可是怎么办？只能死扛！在肖建的字典里，永远都没放弃这两个字！
    躺在肖建背上的蒋钦突然开口说话了，吐字还很清晰。蒋钦说道：““大尾巴狼”，能说句我爱你吗，就一句我现在想听？”
    肖建 知道这时回光返照的表现，”老坛子肉” 走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肖建喊道：“我不说，你也不许说！前面就是医院，到了医院咱再说！”
    蒋钦躺在肖建的背上一笑，手臂从肖建的肩膀滑落。接着，身子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肖建赶忙回头，跑到蒋钦身旁拼命的给蒋钦做人工呼吸，蒋钦这才缓过劲来。
    肖建 知道蒋钦已经不行了，但他不能让蒋钦死！说好要结婚的呢？说好要过日子的呢？说好要手牵着手看夕阳的呢？
    肖建 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蒋钦全身上下地按摩，一边哀求蒋钦，说道：“ “帅哥”，再难咱们也扛过来了，你说不是吗？你就再挺会儿，我求你，行吗？”
    又有一辆汽车开过来，肖建冲到路中央跪下，拼命地磕头祈求。可是汽车还是避开了他，开远了。肖建 很无助地痛哭起来！
    蒋钦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肖建，她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这个男人她真的很爱，如果有下辈子，她还要和他在一起。可惜，现在要说再见了。
    蒋钦不想肖建为了自己，跪在那儿磕头乞求，犹如乞丐。蒋钦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大尾巴狼”，别求人，我看着心疼。”
    肖建跑到蒋钦身边，把蒋钦抱在自己怀里，说道；“帅哥”，我不想你死，只要你不死，我谁都可以求！”肖建说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蒋钦伸手替 肖建 擦眼泪，嘴里想说；“下辈子见！”，最后一个“见！”字没说完，蒋钦的手从肖建的脸庞滑落，彻底没了呼吸！
    肖建和蒋钦认识这么多年，肖建从没对蒋钦说过一句我爱你，其实在他心里，这句话他说过好多遍，但他不说是怕说多了就腻了！他希望自己和蒋钦之间，日子过得久远一点！没想到，今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让蒋钦听见这句话了！
    肖建看着蒋钦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喃喃地说道：“知道吗，“老坛子肉” 走了，现在你也走了，能让我开心的人都走了，可这辈子我只想对着你们笑！你说这辈子要我娶你的，记得吗？为了这一天，我一直在努力，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知道吗？”
    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再强的人扛到最后，最终也抗不过命运！
    很久以后，终于有一辆车在肖建身边停下，肖建给龙大打通了电话。等 龙大带人赶来，交接完以后，肖建顾不上痛苦和悲伤，他再次潜伏回到了实验基地。因为在那里，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因为在那里，还有米阳和杜雪。他不回去，她们就不安全。因为在那里，最后的抓捕时间还没有到来。
    在这段时间里，明成已经给米阳做完手术，现在米阳被明成送回了病房。米阳躺在床上，明成细心地给米阳盖上被子。刚才很险，要不是及时赶到，米阳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了！明成在心中暗自庆幸地说道。
    这时，宋可凡走近了米阳的房间。这让明成心中很不悦，因为明成交代过，米阳的房间，除了他本人，任何人是不允许进入的。现在宋可凡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自己闯进来了，自己现在就坐在这儿呢！
    当然，宋可凡进来是有很重要的情况汇报的。宋宋可凡没有注意到明成的不悦，虽然他很了解明成的脾气，可是事情太过紧急，他必须汇报。
    宋可凡把手中的一份报告递到明成面前说道：“您想过没有，米阳怎么会醒过来，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这一切都是预谋，是肖建的预谋。刚才中央控制室的监控显示，地下通道的机关开启过两次，第一次进去的人是她，那个白天来咱们基地回访的那个女的！”
    明成接过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显示确实是蒋钦！明成想了想，起身离开。这事确实很蹊跷！
    宋可凡看着明成离开，并没有跟着去。而是走到米阳床前说道；“对不起，没想到第一个踏入机关的人是你，你知道吗？院长在我心中和亲生父亲一样，他居然不惜冒险救你——一个阻碍行动计划的危险人物？我真的很妒忌，有比他的计划还重要的东西吗？虽然可以理解，但不能一错再错，他不能做的，我来替他完成。”
    宋可凡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管，走近输液瓶。针管里是事先准备好的剧毒氰化钾。汇报情况是假，调开明成是真，情况看起来越来越不受控制，宋可凡想帮明成 断草除根。
    但是宋可凡的聪明和忠心，这次用错了地方。他不该和明成 耍小聪明，更不应该擅作主张，他要加害的人是米阳，这是明成绝不允许的！所以，最后倒下的人不是米阳而是他自己！
    明成并没有真正离开，他早就知道宋可凡想对米阳下手了，这是明成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宋可凡手中的针管没有扎入输液瓶，却被明成从身后夺去，扎进了他自己的颈部。宋可凡用万般不可相信的眼神，看着明成，然后慢慢倒了下去。他大概是想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明成，他没有私心！
    明成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宋宋可凡说道：“在我的世界里，谁都可以没有，她不可以。看来你是忘了。”
    宋可凡到死才明白，米阳原来在明成心中这么重要，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补救了，随着氰化钾在体内发作，宋可凡闭上了双眼。
    在离开之前，明成看着在病床上熟睡的米阳说道：“如果一觉醒来，世上已经没有了我，你是不是会觉得寂寞……”明成起身，深吻了一下米阳的额头，离去。
    处理完宋可凡的尸体，回到中央控制室以后，明成发现电脑被人打开过。明成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快步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在走廊里急行！
    明成最后是冲进重症监护室的。他冲到肖建的病床前，拔掉空呼器！躺在床上的确实是肖建，明成狐疑地站在原地，按照他的推断，在他寻找米阳的这段过程中，有人进入了中央控制室，而这个人思前想后，也就只有可能是肖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有肖建有这样的手段！
    可如果是肖建，他已经拿到了犯罪证据，为什么不离开，还躺在这儿呢？难道等着让他宰割吗？明成脑子有些大了，他弄不明白。
    这时，杜雪走了进来问道：“院长，出什么事吗？”
    “他一直都躺在这儿吗？”明成问道。
    杜雪回答说：“是啊！您让我在这儿看着，我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他一直都没有醒来过。”
    明成看着床上的肖建，回头望向杜雪。明成口袋里还留着刚才没用的剧毒氰化钾，他现在就可以调开杜雪，一针扎死肖建！但是他心中现在有了另一种怀疑，明成最后选择了离开。
    记得前面我说过，明成一直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虽然他现在损兵折将，情况危急，但他活到现在，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会有办法，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只在乎计划的完美！当然，米阳除外！
    再次回到中央控制室里，明成把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找了出来，播放的同时，明成又从监控录像中，找到肖建和蒋钦见面的那一段，不停地回放。明成在寻找其中的奥秘。
    直到明成看到监控录像里，肖建被医护人员架着出门，来到走廊碰到杜雪的时候，明成看到了蹊跷。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肖建一样执着的人，那就是明成！
    明成再次来到了重症监护室，肖建 还是安静地在病床上躺着。而杜雪正坐在门外的值班室里看书。明成走到杜雪身后，伸手拿过杜雪手中的书，问道：“复习功课呢？”
    杜雪没料到明成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慌忙说道：“院长，您吓我一跳。成大要考试了，临时抱下佛脚。”
    明成翻了翻杜雪复习的书籍，封面上写着《思想道德修养》几个大字，明成 把书 递了回去，问道：“今天不该你值夜班，怎么换班了？”
    杜雪回答说：“我过两天要考试，就调班了！有问题吗？”
    这个理由确实没有问题。在杜雪的再见声中，明成离开了值班室。
    回到中央控制室以后，明成在电脑上输入了 “手势节奏 暗语”几个字， 几个连接以后，“摩斯码 ”的字样跳出了屏幕。
    明成用鼠标点击“摩斯码”，进入到内页。电脑画面在翻转，明成 彻底明白了，肖建是用这种方式把情况信息传递出去的！
    而米阳的突然消失，让实验基地所有的人忙了大半夜，其实是在为肖建 赢得时间！中央控制室的电脑被人开启过，说明里面的内容已经被人获取，而蒋钦意外出现在实验基地，是来拿走已经获取的情况信息的！当然，蒋钦中毒牺牲这事明成不知道，也和明成的计划没有关系，他不会细想！现在看来，留给明成的时间不多了！刑警队的人随时都可能出现，对他进行抓捕！
    想到这里，明成在电脑中打开一个页面，这是对所有大脑植入芯片的木偶人的总控制页面。明成点开之后，启动了装置。
    明成来到地下室，一个被控制的木偶人开始活动起来，木偶人拔掉了身上所有的插管，从床边站了起来。
    明成命令木偶人穿上衣服，然后带离了地下室。
    穿好衣服的木偶人，带着鸭舌帽，被明成送到了实验基地门口。在和明成挥手道别以后，鸭舌帽开车离去。
    把鸭舌帽送出实验基地以后，明成 重新回到了中央控制室。他打开电脑页面，所有被害人的照片开始在鼠标的点击下一个个逐一出现。
    时间不多了，明成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最后重新审阅一下他为之奋斗多年的目标，随着张月，欧阳，刘永志，雷达，齐飞，郑罗 等人照片的不停反转，明成被带到了那个让他梦魇多年的年代。
    电脑里 图片在快速翻转，最后跳出赵志高的照片。明成的思绪从回忆中跳了出来，他双眼紧盯着赵志高的头像，头在不停地抖动。是的，他最后的目标就是省委书记赵志高！
    外面的天空开始泛白，天快亮了！明成按下回车，锁定。自毁程序开启，电脑里的内容顷刻间全部销毁殆尽！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以后，明成等待着赵志高的到来！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是实验基地落成剪彩的日子！也是明成最后和赵志高摊牌的日子！但现在一切还没开始，胜负就已经分出！
    但明成并不怕，他觉得只要还有时间，他就一定要放手一搏！生死对他来说，早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其实没有马上抓捕的原因，本身还是和明成身份的特殊性有关系。明成杀人的证据掌握了，可那都是操控他人，他自己呢？按照传统刑侦思路，针对明成的指控还是不足的，如果刑警队贸然抓捕，到时候会面临各种压力！首先，就凭 明成和赵志高之间的关系，省委书记赵志高这一关就过不去！
    想来想去，黄正英 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因为肖建 拿回来的没打开的文件夹也已经破译，下一个目标就是赵志高！只要明成亲自对赵志高下手，那就是人赃俱获，抓现行！而且明白真相的赵志高，一定不会再为明成说话！但谁都知道，这样做，真的很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