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衣自从经历了家破人亡后,整个人也成熟了许多,话更是少之又少,不喜言谈,更多的时候只喜欢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问世事。殷青衣的变化笙歌也看在了演技,若说刚开始她着实是有些讨厌这个女人的话,那现在更多的是同情她。不管殷青衣曾经再如何的耀武扬威,现在这般报应也够了。
玟儿看着原来活泼的小姐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更是心疼。当初也是她脑子太笨,什么都帮不到小姐,她才应该是罪该万死,小姐这样最折磨的还是她。
玟儿但是希望小姐能骂一骂她,这样心中还好受一些。小姐越是这样变得少言寡语,她的心里就越发觉得罪孽深重。只是,多说无益,无论她再怎么悔过,小姐还是回不去了,也不会是曾经的那个样子了。长老也死了,殷家就靠着小姐一个人苦撑着,这其中有多少的心酸,玟儿作为殷青衣的身边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刚开始的两年,她亲眼看见小姐把所有的苦难都活过。什么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当时本来是依靠殷家才能活的人一看见殷家倒了之后,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更是翻脸不认人!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在殷家受过的恩惠,白眼狼程度可见一斑。若不是小姐硬生生的都扛了下来,怕也是再难维持下去。
每一次被人拒绝之后,小姐总是什么都不提,而是都放在了心里。小姐心里的苦,这弦月谷中的人的排斥,还有那些等着看小姐笑话的人,更有尊上的不同对待……
玟儿想,如果换做她是小姐的话,怕是早就被逼疯了。这其中的任意一项都可以让人难受至极,更何况这些还一起发生了。好在小姐都一一挺过来了,不然玟儿也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光复殷家的使命一下子就全落在了殷青衣的身上,其他人都可以倒下,唯独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低头,唯独她不可以低头。这种感觉好像是要把她逼疯了一般,好在都坚持了下来,不管再怎么难受,不管心里再怎么难受,好在,她还活着,她还没有自暴自弃,这便够了。
“小姐,虽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是也要保住自己的身子啊!身子是自己的,只有让自己的身子好了,才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不论怎样,玟儿都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死生不论。”
殷青衣趴在积案上,神情都是困乏的以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不断的逼自己究竟有多久了,也早就已经没那么多抱怨了。这个世界现在根本就不允许她抱怨半分,也不会在意她曾经是什么样的。现在若是活不好,迟早有一天就会被淘汰。父亲把好不容易给她争取了一个生的机会,她根本就不可能浪费了这机会!迟早有一天,她该得到的东西,别人究竟占了多少,她都会一一取回来。
长孙曦害她成了这个样子,那么,长孙曦也别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一旦有机会,长孙曦就等着被驱逐出弦月谷吧!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她都会在她们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她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尊严苟延残喘,为的就是终有一日,那些对不起她的人一个个的都得到应有的报应!所有践踏她的人,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那些人都别想她能忘了她们!迟早有一天,她殷青衣会站起来只靠自己一个人,让这些人都下地来陪她!
“嗯,玟儿我知道的。”
玟儿是现在唯一一个会真心待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还在她身边,没有抛弃她的人。玟儿让她懂得了人心的难能可贵,本来玟儿完全可以蹚这趟浑水,却在她失去了全部的时候,选择了留下来,帮她打点,陪她一起做事。这一点,殷青衣心中也是十分的感动。
说真的,若是当初玟儿也走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至于是谁站在她身边,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哀大莫过于心死,一个人连心都死了,还有什么是好怕的呢?
为什么还要活着?又为什么要活着?即便是知道,现在活着也只是个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可还是选择了活着,就是不想让那些疼爱自己的人心里难受!父亲已经死了,因为自己的贪念,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及看到,父亲就这样永远离自己而去了。如若真的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早一些认清自己,认清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也不想父亲为了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她牺牲这么多。
外人许是不晓得这些事情的始末,可殷青衣就是一个当事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和尊上为什么会争吵,也只是因为她喜欢尊上,尊上身边、心里有了别人,她心里觉得不公平,一个劲儿的吃醋罢了!
她本应该早就晓得尊上是无心的,他只关心自己身边最在乎的人,至于其他人的生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在尊上的心中早就已经把长孙曦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早就不可能再分割出来了。过度的幼稚才导致不可挽回的结局,究竟该怪的人是谁,一下子便显而易见了。
好在,她最终还是知道了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中,也不会再看不清自己,让她其他在乎她的人受伤了。只是,她的这些蜕变,父亲再也看不到了。如若父亲泉下有知的话,会不会觉得很欣慰?原来那个幼稚又可笑至极的殷青衣总算是长大了,只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曾经的那些天真快乐也早就已经把化作了泡影。
人就是这样,你想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要舍弃一样东西。殷青衣的成长路上所舍弃的就是所有的单纯、幼稚、不成熟。只是,她每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时,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很陌生了。那些时候,她是再也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
“这些所有的事情我都需要亲力亲为,发生了什么,我也好第一时间晓得。虽说殷家现在不景气了,可好歹父亲留下来了许多东西,只要好好的经营下去,迟早有一天再把殷家做回巅峰状态,也不是不无可能。现在苦点累点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比现在更苦的日子,我又不是没有尝试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的,玟儿,你不用担心的,我不会倒下的,无论如何。”
殷青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坚定,玟儿也是十分相信!小姐所说的每一件事情,所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一定会成功的,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去小姐若说,最痛苦的时候她们都熬过来了,那之后的这些不就是九牛一毛么?如此看来,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只要是抓对了这些机会,离成功就会愈发的更进一步,离小姐所想要的,也不会太远!
玟儿一直都相信,她家的小姐是珍珠,是璞玉,迟早有一天,一定会大放光彩的。之前所有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让小姐蜕变成更好的自己,如此一想,倒也是极好的。总好过,只因为一次失败后,就再也不想站起来!一味地逃避只会让问题积累的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爆发的时候,才会懂得自己当初是有多么蠢。
“小姐,好的!玟儿只是担心你这样忙身子有些受不住!玟儿知道小姐心中的所有哭,还有所有的逼不得已,这些玟儿通通都晓得的。正是因为知道,才更怕小姐太过于跟自己较真,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无论怎样,只要是小姐能好好的保重身体,这就是最好的。至于玟儿是否累,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就对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小姐大可以让玟儿去做,不管是再苦再累的,玟儿都不会多抱怨什么,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殷青衣突然觉得自己眼眶似乎有些红了。真是奇怪,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玟儿只是说这些罢了,为什么会觉得感动的想哭?还有那些受过的委屈,竟然就在那么一瞬间快要爆发出来。若不是殷青衣再次强制性的压制的话,殷青衣丝毫不怀疑她定会哭出来。然而,眼泪只是弱者宣泄的方式,她终归是不适合的。
为了不让玟儿担心,她还是要笑着活下去。这一生还有玟儿在身边,无论是再如何,也觉得没什么了。真的,总好过身边连一个贴心的说话的人都没有要好的多。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人对她臣服,更不会奢求有人会不离不弃。玟儿让她觉得十分的感动,可也仅仅只是感动罢了!她脸上的情绪早就已经开始减少了,感动也只能放在心里,更多的是表现出冷漠,让人觉得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如此这般,才不会让自己狼狈,更不会那么容易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