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园是本市著名的古玩市场,一条街上全都是古玩店。
古玩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买着假货只能怪自己打了眼,不能上门算账。
“老板,有沈周的字画吗?”
“什么?全被人买走了?”
今天的古玩市场格外热闹,原因皆是揭画风波,致使一大批收藏家来撞撞大运。
突然,有人嗷嚎了一嗓子。
“快去看看,雅集堂拿出沈周字画,正在叫卖呢。”
“妈的,雅集堂竟然有沈周的画,快去看看,慢了小目标就飞了。”
一家店铺前顿时挤满了人,正是说有大量沈周字画的雅集堂。
往日里,店门口挤满了人可不是好事,铁定是来看热闹的,但今天,这些人都是带着狂热的购买欲而来。
“沈周字画,七十万一副,要的赶紧出手,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范五爷笑的合不拢嘴,这价格可是翻了好几倍。
“七十万?你抢劫呢。”
“黑市都卖不到这么高吧。”
听到这价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价格实在高的离谱。
范五爷却不以为然,说道:“你们去看看,别说外面早就没了沈周字画,即便有,这价格还能是昨天的价格?”
这是实话,自打昨晚开始,沈周的画价格一路飙升,黑市的价格也达到了六十万。
虽说有人在沈周的画里找到张旭字帖,但这概率比中彩票还小,所有人都在犹豫。
“我买了。”
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叔,一咬牙跺脚,狠下心买了这幅画。
“没看出来呀,这老家伙还挺有钱。”
夜不归路过雅集堂门口,恰好听到里面的交易,朝里面一望,没想到在这竟然遇到李江生。
在夜不归的印象中,李江生是公家单位干部,他是在李潇潇的全家照中见过,也就记下了。
“不归,天和轩关门了。”
简钱指着雅集堂斜对面的铺子,大门紧闭。
揭画的事导致古玩市场异常火爆,哪家店铺不是门庭若市,唯独天和轩竟关了门。
“你去打听一下天和轩关门的原因,待会来雅集堂找我。”
天和轩是家老字号,不会贸然关门,这让夜不归觉得另有隐情。
“好。”简钱点了点头,去打听天和轩的情况。
夜不归则走进雅集堂,凑到李江生面前,说道:“大叔,花几十万买这幅画有些不值得呀。”
他是不想李江生将棺材本都赔了进去。
“这位先生,都知道沈周画里藏着张旭字帖,你不懂就别在这指手画脚。”
范五爷脸色有些不悦,他这幅画是请的大师连夜作出的赝品。
绫子也都做了旧,印章也对,连笔韵都极似,乍一看,几乎与沈周真迹无二样。
就是收藏大家,若不细细观察都难以辨别真伪。
我不懂?
夜不归暗觉好笑,亏他将张旭字帖做招牌,却不知,发现字帖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沈周画里藏着字帖不假,可不是每幅字画里都藏着字帖。”
这就是概念问题。
范五爷偷换概念,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每一幅画都藏有字帖,实际上,这概率比中奖还低。
此刻,夜不归故意点明,想让李江生醒悟,别真把棺材本都赔了进去。
李江生正拿着放大镜,细细的品味画卷,听到这话幡然醒悟。
抬眼一瞧竟是夜不归,眼皮抖了抖,冷道:“你懂个屁,滚一边去。”
夜不归一愣,自己好心提醒,这老家伙不领情也就罢了,怎出口就骂。
“大叔,我没骗你,这画不值得买。”夜不归苦口婆心地劝道。
虽说和李潇潇分了手,但也不能看着她爸上当受骗,万一老头受刺激想不开,那罪过可就大了。
李江生指着夜不归的鼻子,不屑道:“姓夜的,你懂古玩吗?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他玩收藏也有十几年了,不是专家,但自问眼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别人指教他或许会听,夜不归算什么?一个穷小子懂个屁的古玩。
额……
夜不归一懵,李江生竟然将他认出来来了。
他和李潇潇谈了四年,从未和她父母见过面,还是在李潇潇手机相册里见过李江生,也就记住了。
没想到李江生也认得自己。
难道李潇潇曾将我照片给她父母看过?
“叔叔,没想到在这遇见你。”被认出,夜不归主动打个招呼。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将会如何与她家人见面,没想到,就这样见面了。
夜不归不知道,李江生能认出他,是那晚徐人杰请他们家吃饭,恰好在马路边遇到了他。
“别乱喊,我可当不起你叔。”李江生瞥都不瞥,转过身对老板说道:“范老板,麻烦把这幅画包了。”
“好嘞。”
范五爷笑呵呵的,就要动手将画卷起来。
“慢着。”夜不归手按在了画上,阻止老板将画卷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江生冲着夜不归吼道。
范五爷皱了皱眉头,朝着店里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领会,说道:“兄弟,不能在这挡人发财,谁不知道沈周的画升值空间很大,转手一卖就能赚上一笔。”
“老爷子,这画您要是看不上眼,我就买下了。”
这人说着,作势就要动手去拿画。
李江生被一激,哪里肯放弃,立马说道:“谁说我看不上眼,今天我买定了。”
这话既是对老板说的,也是对夜不归说的。
“李叔,您要买我也不阻止,正好我也想学学古玩,您能和我说一下这画的特别之处吗?”
夜不归知道阻止不了他买画的决心,故意虚心请教。
听到夜不归的话,范五爷也松了口气。
“哼,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李江生冷哼一声,指着绫子说道:“这画绫子少说也有四五百年历史。”
“高,老爷子眼力真厉害。”之前故意搭腔的人又顺势捧了一下。
李江生愈发得意,指着印记,道:“这是沈周的私人印章,不多见,只有当他格外满意时,才会用这枚章。”
“墨是老墨,还有这笔韵,一气贯通,哪里能做得了假。”
不愧是坐办公室的,理论一套接着一套。
夜不归没有拆穿,而是摸着画一角,说道:“叔,这画前后用两种纸叠加是什么说法。”
话一出,范五爷脸色顿时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