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凰非漓站在殿中央,低着头,并不看上方的燕玖墨,她能感觉到那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良久的沉默,她不知道燕玖墨此刻心中在想什么,这般的单独召见好像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知皇上近日召见臣来,有何吩咐?”凰非漓恭声说道,头依旧低着。
燕玖墨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堂下站着的人儿,心下愈发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阿离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为什么她可以给别人机会,却独独不给他机会呢?
“左相不必紧张,朕知道你与右相今日要去迎接苍国使者,所以特意嘱咐几句。”燕玖墨站起身,脸上恢复了从容笑意。
苍国使者,苍宸?凰非漓眉眼微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燕玖墨,“请皇上赐教。”
“眼下宁王身体不好,你又对外交事宜不算了解,所以只能让风瑾同你一起去了,你千万记住,不要让风瑾跟苍宸单独接触,想来风瑾也是告诉过你的。”燕玖墨叹息说道,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之色。看着她唇上的印记,他心里嫉妒的发狂,那是他的阿离,他的阿离竟然被别男子亵渎了。
这边凰非漓不知道燕玖墨心中所想,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燕玖墨,不让苍宸跟箫风瑾接触?她记得之前苍宸可是要杀箫风瑾的,他们之间关系自然不好,如此他们之间是真的有什么仇怨了?!可惜,燕玖墨说错了,箫风瑾没有告诉过她这些,她心下不免生出一丝涩然,想想方才跟他还闹着别扭呢。
“皇上是不是有话想跟臣说?”凰非漓直接说道,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燕玖墨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这样告诫她。
听着这话,燕玖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叹息说道:“朕还以为他什么都告诉你了呢,阿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风瑾他素来不喜欢吐露心事给旁人。总而言之,千万不要让风瑾跟苍宸单独接触就是了。”
不放在心上?凰非漓心上苦笑,如何能不放在心上,她既是喜欢箫风瑾,自然会担心他的一切。虽然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给彼此留空间,可是,她心里却还是介意了。其实她清楚,她没有理由去介意,因为她不也是隐瞒了他许多吗?
“皇上,若是再无吩咐,臣就先告退了。”凰非漓低着头,脸色愈发暗淡了。说着,转身正准备出去。
看着那准备离去的身影,燕玖墨脸上的神色瞬间僵住了,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暗涌,双手更是紧握,“阿离,我们还是朋友吗?”
凰非漓脚步微顿,回过头,怔怔的看着燕玖墨,看着他眼底受伤的神色,她张了张嘴,最终点头,“当然是。”其实她心里已经对他跟燕玖墨的关系是越来越模糊了,是朋友还是君臣?总觉得这段时间后者居多吧。她承认她是在疏远他,那是因为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不如离他远些。更何况,他们之间还纠缠着一个所谓的宿命,她不是喜欢被束缚的人,虽然不知青荇话语的真假,终究心里还是生了嫌隙。可是,若说她不将他当朋友,却也是违心的。来临都,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了。
看着凰非漓眼中的迟疑,燕玖墨苦笑一声,“阿离是真的喜欢上风瑾了吗?”
“皇上,我……”凰非漓微垂着眸,他果然也都知道了,她不想伤害他,可是她不喜欢多余的感情,她会觉得累,她也不想给别人没有希望的等待。
燕玖墨似是知道凰非漓要说什么似的,一下子打断了她,“阿离,不要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说到这里,他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风瑾心里背负了太多,怕是难以全心全意爱你,只盼你,好自为之。”
凰非漓心里一咯噔,燕玖墨说的没错,箫风瑾就是一个谜团,越是神秘,越是有故事,越是有故事,背负的也就越多。
“多谢皇上指点。臣先告退了。”凰非漓微微颔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不管何时,朕都在这里,都在等你。”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凰非漓身形微顿,然而只是片刻,她直接出了大殿。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燕玖墨俊朗的脸上尽是伤痛之色,他抿着唇,低声说道:“阿离,为什么不能是我?你可知,看着你们眼神交汇,我的心好痛。”她怎能对他这般绝情呢?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只是拒绝他的借口罢了。可是他不会放手,誓死也不放。
“木城——”忽然,燕玖墨神色一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木城走了进来,恭敬行礼:“皇上。”
看了木城一眼,燕玖墨直接坐在了龙椅上,从下面抽出一封信扔了下去,淡淡说道:“按照这上面的去办。”
木城捡起信,拆开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怔怔的看着上方的燕玖墨,“皇上,您这样的话左相她——”
“朕自有分寸。”燕玖墨食指敲打着桌面,声音不怒自威,脸上更是讳莫如深。
木城收好信件,终是点头说道:“是!”他看了上方的燕玖墨一眼,看来这次皇上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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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凰非漓第一个打算就是出宫,箫风瑾还在那等着她呢。她眉心紧缩,脑海里一直思索的便是燕玖墨方才的话,箫风瑾究竟瞒了她多少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他是越走越远了,她真的被青荇昨晚的话给影响了吗?
“左相。”忽然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
凰非漓醒过神来,一看眼前的景象,丛花盛开,她正走在小道上,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御花园。她偏过头,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一身妃色宫装的女子正朝着她款步而来,头上的步摇轻颤,给她清丽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妩媚,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甚是雍容。
“臣拜见晗贵妃,晗贵妃晚安。”凰非漓弯腰行礼说道,燕玖墨的后宫她也只知道这一位晗贵妃了,据说是极为温婉大度的女子,也难怪燕玖墨宠爱有加了。
晗贵妃走到凰非漓身前,一双美目打量着眼前身形瘦弱的‘男子’,若不是知道他是男子,就连她也不得不觉他有扶风弱柳之姿,而且那张脸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若是女子,真正足以颠倒众生。可是即便是身为男子,他不也是夺了陛下的魂魄吗?皇上这些日子,日日在她身边,可是夜夜呼喊的都是“阿离,阿离。”而皇上为了他,竟然还差点跟右相闹翻,她的眸瞬间变的森冷,这样的男子,跟红颜祸水有什么差别?
凰非漓心里突然一个激灵,隐隐觉得一道寒光射过来,她眉心微蹙,忽然说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左相不必多礼,看夏大人的去向,方才是去见过圣上了?”晗贵妃眼底的神色微收,和声说道。
凰非漓直起身,头依旧低着,回答说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召见臣是嘱咐臣接待外宾之事。”她可不想燕玖墨的女人误会她。
听着这话,晗贵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旋即她叹息说道:“左相不必同本宫解释,后宫是不得干政的。”
“娘娘是皇贵妃,即便我皇立后,也位同平妻,此番皇上寿宴可说国事,也可说家事,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家事的话,女主关心也是正常。”凰非漓抬起头,脸上含着笑容。
看着眼前的‘男子’,晗贵妃有一阵恍惚,那一双明眸像是黑夜的星辰一般,闪耀着光芒,那一份灵慧空灵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旁人的心。君子如玉,芝兰玉树似乎都不够用来形容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真的是能匹配皇上的人。可是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因为他终究是男子。
晗贵妃心绪收敛,用手绢微微擦了擦脸,淡然说道:“左相如此说,倒让本宫意外之余又觉得受宠若惊。如今天色尚早,若是左相不嫌弃的话,去本宫的承德宫喝一杯茶水如何?”
凰非漓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跟这晗贵妃可没有多熟,而且,她竟然还邀请她去承德宫喝茶,要知道内宫禁苑可是不容许男子踏足的,她作为这后宫的至高者比谁都清楚才是。
就在凰非漓恍惚间,她的手突然被人捉住,随即附上了一片柔软的地方,她一愣,猛地抬头,自己的手正被晗贵妃拉着,放在她的胸口。她想要撤退,可是那一只手却不肯放过她,死死的按住她的手。
“左相,不要啊,本宫不过只是想请你给皇长子当老师,你怎么可以以此来要挟本宫,你这样让本宫以后怎么见人。”晗贵妃一副羞愤的模样,冲着四周大声呼喊着,她一只手紧紧抓着凰非漓的手,另一只手直接将头上的步摇拆下,发丝垂下,之后又去扯身上的衣服。
“左相,你不可以这样,本宫是皇上的人。”晗贵妃犹自呼喊着,看向凰非漓的目光中尽是恨意。
凰非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拆环散乱,衣不蔽体,她心底一个想法陡然升起,晗贵妃这是想说她祸乱后宫,意欲对她不轨?!
一大群宫女太监侍卫闻讯而来,看着凰非漓的手犹自放在晗贵妃那雪白的胸口,不知是谁大吼一声,“放肆,左相你竟然敢欺侮皇贵妃,来人,还不快将他拉开,去禀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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