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天色已经整个都暗了下来。
皇帝亲自让护卫送她回了苏国公府。
白总管已经得到消息了,此刻就站在门口等她。
和上次不同,白总管此刻的表情明显要更加和善恭敬许多,“郡主,大老爷已经吩咐下人将瑾枫园旁边的临月阁收拾出来,让郡主委屈一点,暂时住在那边。今日天色已晚,大老爷说郡主也累了,先歇下,到了明日再正式介绍郡主的身份。”
念念点点头,带着闻雅去了临月阁。
此刻已经到了亥时了,时间确实有些晚了。
只是念念却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果断的起了身。闻雅闻声走了进来,“念念,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看看。”
闻雅张了张嘴,却也没阻止。她也睡不着,莫飘那个小兔崽子哪里去了?按理说应该在这里等着念念回来才是,怎么她们回来了反倒一直没见到她的影子?
念念犹犹豫豫的去了瑾枫园,悄悄的摸到白硫亦的窗户底下,侧耳往里面听了听。
没人?她愣了一下,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一室清冷,确实没有半点人气在,更没有半个身影。
奇怪,这么晚了,白硫亦去哪儿了?
念念皱了一下眉,站在屋子里半晌,这才起身,朝着乐福堂掠去。
乐福堂十分的寂静,念念想了想,往院子里走近了几分,却很快听到里面传来的低低的说话声。
念念一愣,老夫人还没睡?
她皱了一下眉,刚想欺近,声音却隐隐有提高之意,“不行,我做不到。”
念念瞳孔一缩,呼吸瞬间屏住了,说话人的声音十分的年轻,还有些急促,“表少爷,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
表少爷……奴婢?
念念细细的听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风铃吗?
没想到和她同屋住的那个风琴是柳氏的人,这个风铃,却和柳家的少爷柳维有勾搭。
三更半夜的,柳维倒是胆子大的很,敢跑到老夫人的屋子里来。
他是不是伤完全好了,所以又有什么新动作了?
念念眯了眯眼睛,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很快柳维的声音便紧跟着响起,“你不敢?你不敢也得做,别忘记你的身份,你若是再敢推辞,我就杀了你,还有你的家人。”
风铃的声音差点带了哭腔,“表少爷,可,可奴婢从来没做过,要是奴婢失败了,那奴婢还活的了吗?”
“你不做,现在就得死。听话,拿着这个,等到她不注意的时候,下到她的茶水里。你放心,这东西无色无味,也不会马上发作,就算她死了,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去。”柳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鸷和狠辣。
念念皱了一下眉,这是要害谁?白老夫人?
“可,可是玉惜自己就是大夫,给她下毒,要是她自己查出来了,能解呢?”风铃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而且,而且她的母亲还是鬼医,她的医术定然不简单。”
“……”念念的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她,她,她没听错吧,柳维和风铃在暗中谋划要害的人,竟然是……她?
有没有搞错,她和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而且她好像和柳维连正面都没碰过,他凭什么要害她?
这两个人疯了吧?
念念脸色变了变,心中恼恨不已。脑子里只有四个字‘祸从天降’。
她招谁惹谁了?
柳维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毒虽然能解,可也要看看她能不能找到制造解药的药材才行啊。”这毒的解药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过就是有味药特别难寻而已。
而且中毒之后若是不在几个时辰之内就解掉,就算找到了解药也是回天乏术的。
那个夜沁惜确实是鬼医的女儿,可根据他的调查,这女子的医术是比不上鬼医的,在风苍国也没什么名声。据说也确实给人治过病,可那也不过就是像白硫亦和白老夫人这种小打小闹的病况而已。
但凡遇到重大的病情,似乎还是鬼医亲自出面的,她终究还是呆在修王府内绣花扑蝶。
而且她一个受宠的小郡主,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下苦功夫去学这些东西?
他听府上的刘大夫说过,学医本就是个极其辛苦的事情,不但要记住所有的xue道症状药草,还要有天赋有时间有精力,单单那些医书,便能让人斗大如牛,有时候两种不一样的病情却有相同的症状,一不小心用错药就有可能会有xing命之忧。有时候还要整夜整夜不睡觉,观察病情药xing,要是没点胆量,都很难面对病人生死。
他承认,夜沁惜或许继承了鬼医的天赋,但是要让她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候还下苦功夫去学医,只怕不太可能。修王爷也不会允许她那么辛苦的。
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她还要学女红还要有学识,哪里还能抽出大把的时间去学医?
就如同他妹妹柳泱泱,甚至是姑姑柳氏一样,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如何主持中馈。就算是当年的鬼医,也是因为坏境所致,据说她医术如此突飞猛进,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否则怎么能成就一代鬼医呢?
可鬼医终究只有一个,这个夜沁惜,若是能越得过她母亲去,那才是荒唐。
风铃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她是看到过念念给老夫人按摩过的情景的。
可是她告诉了表少爷,表少爷却根本就不以为意。他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本身就是瞧不起女子的,又刚愎自用,听不进去。
“好了,此事办好了,本少爷就收了你当妾,到时候再也不用伺候别人了,恩?”柳维调戏了她一把。
风铃的脸瞬间红了,不过到底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的将药给收了起来。
念念暗暗的摇了摇头,女人啊,就是喜欢听信甜言蜜语,柳维分明就是画了一个大饼而已。
她摇了摇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里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谁在外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