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道：“尸体高度腐烂，未必还能辨认面目。”
    “我要看，求求你让我看一眼。”
    唐十九对老姜点点头，又转向老崔：“崔大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尸体被发现的太晚，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左右了，已经面目全非。”
    “太子妃，让我看一眼她，只要看一眼，我一定能认出来。”
    “嗯，我和老姜陪你一起去，杨大哥，你就别去了，那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老杨点点头，高度腐烂，给他看他也确实有点没勇气。
    尸体因为无人认领又高度腐烂，在提刑司验尸过放了三天后就送去了义庄。
    老姜叫了马车，又叫了他的小徒弟，四人一行，前往城外义庄。
    到达义庄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义庄的白眼老头还在打盹，听到人来，起来看了一眼，知道是提刑司的人，也就不管，指了指一口棺材，就顾自己接着去睡。
    一般来说，尸体送到义庄，也会放上几日，等到提刑司确定无人认领可以入土为安了，老头才会找个地方挖个坑，把尸体埋了。
    棺木是不随同一起埋的，棺木只是在人送来后，做了个暂时的容器，下面一个人来，还得继续使用。
    埋葬之后，也没什么墓碑，只累给坟包，告诉他人这里埋了个人。
    所以常说，送到义庄来的尸体，就都成了孤魂野鬼。
    给人到了老头指点的那口棺材，还没靠近，里头刺鼻的屎臭味，就呛的唐十九犯恶心。
    就是从事这一行很多年，对浓烈的屎臭味还是不能完全免疫。
    老姜那个小徒弟道行更浅，直接吐了。
    而老崔脸色也是极度难看，低下头，早晨喝的粥出来了，老头忽然就出来骂：“苍蝇都多了，要吐去外面吐。”
    义庄老头的个性十足，唐十九之前就见过。
    忙安慰老崔：“甭管他，你要是难受，就去外头缓缓。”
    老崔摇头，泪眼婆娑：“我想看看，是不是玉珍。”
    唐十九示意了下老姜，老姜忙上来搭把手，和唐十九还有小徒弟三人，把棺材盖移开。
    一打开，臭气熏天，那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恶臭，直接把人熏的倒退三步，脸色发青。
    唐十九上前伸手捂住老崔鼻子，又对老姜的小徒弟道：“捂住点口鼻，尸臭也有毒性。”
    老崔谢过唐十九，自己捂住口鼻，凑到棺材里看。
    那面目全非的女尸，皮肉都腐烂的看不到任何轮廓了，五官几乎烂的看到了骨头，可就这样，老崔只看了一眼，就嚎啕大哭起来：“玉珍，是玉珍，玉珍的颧骨很突，都说是克夫之相，当年我娘不让我娶，可我就是喜欢她，玉珍啊玉珍，你怎么不克死我，自己先死了啊？你让我怎么活。”
    一声声悲痛呼喊，看得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爱的深沉。
    唐十九心里不免更是唏嘘，扛着尸臭，在棺材边上陪了老崔很久。
    老崔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浑身瘫软，是老姜和他小徒弟把人给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