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易晴心终于开始愿意交流了,波动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太后心中暗喜,脸上仍旧保持着平静淡泊。
在往后的日子里,太后陪伴易晴心的时间更多了。她慢慢摸清楚易晴心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每每都能一语中的,易晴心每次被说中都会低下头,不再说话。
易晴心的闪躲太后是看在眼里,她却从不生气,总是帮着打圆场,让气氛不再尴尬。易晴心越发觉得愧疚,太后的耐心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渐渐的,易晴心放松下来,愿意跟太后敞开心扉聊天,她再次提起曾经死去的孩子,她的心情仍然非常复杂,眼眶也红红的。
见状,太后心疼不已,她温柔地安慰易晴心:“都过去了,皇孙也安息了。你一直反复想着这件事情只会加深痛苦。不如试着放下吧,放下你会更加自在的。”
“若是晴心能和太后一样幸福就好,有两个孩子,这辈子都风光。”易晴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幽怨,她的两个皇儿若是还在,她就可以像太后一样幸福了。
听到易晴心这么说,太后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几分苦涩,在后宫之中哪有人可能独善其身的?太后也不例外,只是她成功跨过了这道坎,两个皇儿健康长大了。
太后叹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晴心,你知道这深宫之中有多少皇子是养不活的吗?生下来又能如何?哀家知道你心有不忿,哀家能够理解这种失去皇儿的心情。哀家曾经就有个好姐妹,年纪轻轻诞下皇儿,结果在皇儿三个月就夭折了。”
“太后,若不是皇上这么对晴心,晴心至于这么凄惨吗?”易晴心的眼泪簌簌落下,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即便萧何再去补偿,易晴心都没有办法忘记第一个孩儿的离开。她本是可以安好胎的,她的孩儿却胎死腹中。
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转而笑道:“那你能把孩儿带回来吗?要不你去找找深山中可有什么老道,将老道请回来帮着招魂?或许皇孙泉下有知愿意附身在别的婴孩身上,再做你的儿子呢!只要哀家下旨,皇上不可能不批准的。”
“您在说什么呢!哪有人会愿意将婴孩拿去做法的?”易晴心的脸上多了几分着急,她的确想念她死去的孩儿,可她做不出这种败德行的事情。
其实太后根本没想过要这么做,她只是想试一试易晴心而已。她知道易晴心没有那么坏,易晴心是难以从仇恨之中解脱出来罢了。
易晴心的反应太后很满意,她浅笑着看了看易晴心:“晴心,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个坏人,何必又要演出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呢?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
“是吗?太后您还是给我一点时间吧,我现在还做不到。”易晴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犹豫,她能够明白太后的心意,那些道理她也很清楚。
这段时间易晴心是冷静下来了,她却借病休息一段时间。她的心里面有些乱。
自然,太后也都心里有数,立刻就叫了叶静璇入宫。她知道叶静璇深谙话术,若是由叶静璇来劝和易晴心和萧何,应该还是比较容易一些。
一听到太后提起这事情,叶静璇浮现出一丝无奈,她却还是乖乖领旨过去了。她对易晴心这边并无十足把握,她已经摸透了易晴心的套路。
叶静璇奉旨去到东宫,她发现易晴心跟之前比起来很不一样。易晴心没有之前的凶狠和幽怨,反而看起来非常悲伤,跟之前孩子刚没了的时候差不多。
自然,叶静璇是伸手拍了拍易晴心,安慰了几句:“皇后,你现在心里还很难受吗?其实你有太后的疼爱,你没有必要担心什么了。”
“不如你让太后剥去我的封号吧,我不配。”易晴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她的确是觉得自己不适合拥有这一切,她就该瑟缩到一角,过些苟延残喘的日子。
如今封号未去,太后又那么重视,易晴心只觉得她是在做梦。而这一场梦她想赶紧醒过来,她不希望等到习惯以后再遭受痛苦。
叶静璇叹息了一声,伸手给易晴心擦了擦腮边的眼泪:“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如果你这么说,是不是你的皇儿当年根本就不是被害才没的,而是他根本不配活下来呢?”
这话易晴心是真找不到办法反驳,她总不能说自家皇儿就配不起活下去吧?她没有这么恶毒。
看着易晴心一脸吃瘪的样子,叶静璇差一点就人不知笑出来了。她是真觉得易晴心的样子非常好笑,她却只能憋着。
叶静璇不好在孩子这个话题上纠结,她跟易晴心说起萧何:“你有想过皇上吗?他已经等你等了很久了,我知道你还恨着他,但都这么久了,难道他的罪孽还没还清吗?”
“皇上还会等我吗?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何必要等我一个人?”易晴心的脸上多了几分质疑,她是看着秀女一批批进来的。
再说了,上一次萧何还说了那些话,易晴心很不好受。她不相信萧何心里还有她,她做的那些错事,她是不可能指望萧何原谅她的。
一想到萧何,易晴心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一开始爱得这么深的一个男人,结果如今全都变了味了。她宁愿从来没认识过萧何,起码她心里面能够好受一点。
叶静璇伸手拍了拍易晴心的肩膀,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晴心,你觉得萧何真的做到绝了,你的封号还会在吗?他是能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说那些?他想留着你,就像我们想留着你一样,明白吗?”
“皇嫂,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都懂的,我留在这就是了。”易晴心哽咽着应了一句,随即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再多说别的话。
其实叶静璇前来东宫,易晴心就已经很感动了。叶静璇还一直劝慰着她,她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