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虚拟画面
匡楚再次醒来的时候,那是在两天以后的事了,他是被疼痛弄醒来的。他的肚皮上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郑屠夫伤了两次,而这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郑屠夫是个狠毒的人,他在再次碰见匡楚的时候,就用之前的阴招,在匡楚身上再次留下了印记,估计他是不想让匡楚活着走的,但当时警察在外面守候着,他只能带着匡楚等人把他们交给警察,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棋差一招,被屈麻子带人救走了。
郑屠夫的所作所为,让匡楚对他的仇恨又增加了几分,他心中充满了仇恨想着立马出去找到郑屠夫,把这个和自己敌对的人立马粉身碎骨,然后再把自己要做的 事情做了,把要救的人都救出来,和阮小玲团聚了,也帮聿怀把他的妻子儿女都找到,和自己的兄弟屈麻子一块回到老家安安分分地过好日子……
他在心里是这么疯狂地想着,想把心中的不痛快都发挥出来,想把自己要做的事都一股脑地做了,想着那些能做的和该做的事情,也再次想起了逝去的父亲和被人打死的凌空,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心都碎了,他感觉自己太无能了,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就在他陷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的时候,他眼前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亮光处展现了一个虚拟画面,画面上展现了一个美伦美慌的场景来——
有一处山顶上,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树木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各色花草悄然绽放,缤纷多彩。各种香料草药等待着人们的摘采,偶然可以看见在山间跳跃的变色龙,松鼠等各种动物。山顶上,有一个小男孩正踩在半山上两米多高的树杈上,右手举着镰刀一下一下用力地砍树枝,左手扶着树干保持平衡。
他时不时因为木屑掉进眼睛里而停下来揉眼睛,泪水不由自主渗出来,他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睛睁大看清眼前的景象。因为年纪小力气不如成年人,总要花费好久才能砍下来。
砍完之后跳下树将它们再截成小段,再找一根烂草绳困定,这又得半个小时,直到背在身上的那刻起,他才能抬起头看着同他一起生活在这片大山中的一切,这个时候太阳快要落山,而同他一起打柴的人早都将柴背回了家。
接下来是崎岖的山路,背上的柴很重,他的肩膀很瘦弱,在平地上背这些柴都吃力,在山坡上前行更是艰辛,几乎陀弯了腰。每到一个稍大点的山道就能休息一会,但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得赶着天黑之前到家才行,于是爬起来继续蜿蜒前进,几只鸟飞过,也和他一样回家吗?奶奶是不是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他呢,他老人家等久了吧。
终于到家了,他将柴堆在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方喘了半天才起来,已经老大不小的他还没上过一天学。屋里点上了煤油灯,村里还没有通电,他开始劈柴煮饭,玉米糁是家里唯一的吃食。这样的饭,早都被人遗忘了吧,他们只能吃这个,不吃就得挨饿,早上吃,中午吃,晚上还吃。烧火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自己的奶奶讲话,他告诉奶奶他今天在山里还看见蛇了呢,不过他不怕它,在山里他早已学会怎么对付这些惊悚的蛇类。还有山上的草药也能采了,明天他就想去多采点到镇上换点钱去。这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早已熟睡,而他却睡不着。是的,十多岁的孩子了,也有点自己的思想了。有时候会在半夜里哭醒,“爸爸,为什么你走的那么早呢,如果有你在,我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啊,我多么想喊你一声爸爸啊,如果你还在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呢,我也曾偷偷爬过玻璃窗看过老师讲课,我多么羡慕那些孩子啊,爸爸......”
这个时候他早以泪流满面,在黑暗中又偷偷的摸了摸枕头底下留着那张唯一的结婚照里爸爸的相片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他的爸爸会在天上看着他,所以他会更好的,一定会的。他的爸爸在五年前就离开了他,那个时候他才只有八岁,而母亲在父亲离开两年之后就改嫁了,现在他只有身缠百病的奶奶和他相依为命,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天不亮就醒来了,点火做好了饭,其实就把昨天剩的那点饭热一热就好了。背上笼子和镰刀到另一座山头给猪割猪草,家里养了两头黑猪,一天吃的比他都多,可是到年底就能卖点钱,然后继续买小猪。
今天他必须早早割完,还要采些草药去卖呢。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有大片猪草的地方,这里也有野猪常到这里,它的攻击力也是相当迅猛的,以他十多岁的小身板是不足以抵挡它的攻击的。这些年生活在山上让他能够更好的跟大山里的动物相处,不至于被它们攻击,也不至于去伤害它们。
今天的收获还是蛮多的,他高兴起来也唱了一支山歌,这是小时候经常听山里的人唱过的,在这里看不到人家只能听到声音,这也是他们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吧。小弟高兴的下了山,回到家里,先给猪剁好草,然后加点麸子皮和水拌均匀,用扁担挑起比自己还重的两桶饲料,一瞬间就满头大汗,他不想让奶奶去干这些,她的年龄已经就很大了,眼睛也不好。
他来不及给奶奶打招呼,也顾不得喝口水歇一下,就匆匆背上行头,到深山上割草药。鸟语花香他几乎无心思听也没有心思去闻,这里的环境也许对山以外的人当作是世外桃源,而对于他是无休止的劳作与汗水,他瘦弱的肩膀不得不挑起这沉重的担子,他必须坚强必须忍耐,眼泪也是不轻易流的,因为没有人有时间看你流泪,也没人懂得你的悲伤。
他割草药会经常被锋利的草的锯齿割坏皮肤,直到有血流出他才知道自己受了伤,随便在地上拔点草,用嘴嚼烂敷在伤口上,也就不那么疼了,他其实是伤惯了的。
一斤板蓝根六毛钱,他割满两框,也只能卖二十元,但这就已经很好了。装好草药,经过父亲的坟前,这里已经长满了草和小树,生机勃勃好像这里曾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见生命的速度有多惊人。
这里曾经埋葬了他们家族一代又一代人,而他呢,难道也会老死在这里,走不出这座大山吗?爸爸曾经说过,走不出这座山,就不会有出息,而要走出这座山,是一定要读书的,上学,怎么办呢......
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了,还好人群还没有走散,他的草药不一会就卖光了,一共得了二十二元,他高兴的往家里跑。以后每天来卖点草药就好了,但这样他要提前做更多的准备,首先是猪的饲料问题,还有必须保证家里一天烧火的充足,该什么办呢?总会有办法的......
匡楚看着这些画面的时候已不觉泪流满面,他看着这个画面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奶奶和父亲,他越是看到最后越是沉浸在往事中。
突然,有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那个人正是屈麻子。屈麻子高大的身躯满满地塞着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他走进来后就紧紧地看着匡楚,那是一种满是愧疚和满是温馨的眼神,是那种没有任何的遮掩的一种眼神,匡楚看着眼前这个昔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