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这一句若有所指的话,红姐只是轻笑=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也许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吧。
白雪匆匆离开之后,我把红姐送到医院的大门口,顺便在医院外面的超市里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拎着上楼又去了住院部。
到病房里之后,我把田甜拉到一边,对田甜说:“田甜,刚刚孙医生下班之前,给我说,不建议治疗了,但是我有些不甘心。”
田甜沉默了半晌说,说:“阿姨什么态度啊?”
“我还没有敢问她。”我回答说。
“还是征求一下阿姨的意见吧。”田甜说。
我心里像是堵了一个石头一样,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对田甜说:“田甜,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陪着我妈妈。”
“咱们俩一起在这吧。”田甜说。
“不行啊,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你来接我的班。”我提议说。
田甜又想了一会儿,这才同意我的话。
田甜回病房里给我妈妈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我在阳台上抽了几支烟,心里郁结的情绪始终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我扔掉烟屁股,回到了病房里的时候,却见田甜已经回到家又折返回来,给我带了几件衣服。
把我这边安顿好,田甜这才放心的又离开。
我下楼,给老妈买了一些吃的,但是老妈却没有食欲,搞的我也有点心灰意冷,把买来饭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自己也没有动。
我和老妈相视而坐。
夜渐渐的深了,老妈把自己身体往床位的一侧列了列,留出来一段空隙,对我说:“军啊,要不你躺着睡一会儿吧。”
我摇摇头,说:“我不困。”
说着,我又把老妈身上的被子往身上掖了掖。
老妈叹口气,低着头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怨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病情?”
“没有。”我回答说,心里生出一阵阵的酸楚。
老妈握着我的手,眼神慈祥的问我,“现在医生怎么说的?”
我沉默了半晌,撒谎说:“医生说,要马上按照他的治疗方案接受治疗。”
老妈却摇摇头,说:“我上个月来医院确诊之后,这个孙医生就劝我赶紧手术,但是,我不想冒这个险了。”
“这怎么算是冒险呢。手术成功了你还能陪着我几年。”我回答说。
“可是手术不成功呢?我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了。”老妈说。
“你怕什么?”我有些生气地说。
老妈却轻笑一声,说:“我当然怕,但并不是怕死。是怕我突然之间离开你,我舍不得。就算我现在病重的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也可以好好的适应,做好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但是,我若是被推到手术台,带着希望,最后却失望而归,我不安心,你也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知道,老妈这样想,自然有老妈的考量,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老妈拉着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慢条斯理地说:“姜军啊,你是我儿子,没有能够看到你独当一面,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就要离开了,我心里也有遗憾,可是人活一世,谁没有一点遗憾呢。看开了就好了。”
我摇头,带着哭腔说,“可是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共享天伦之乐。”
老妈听我这么说,却突然笑了起来,笑中带泪。
我也知道,我这一句话,是彻底实现不了了。
一晚上,我都趴再老妈的床头,睡的战战兢兢。第二天早晨一醒,老妈正伸着自己的手,轻抚着我的头顶。我抬头,看了看老妈,只见老妈正一脸和蔼的望着我,说:“你一夜睡的都不踏实,现在田甜过来了,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这才注意到田甜一大早就从家里赶了过来,一副黑眼圈,眼睛里布满血丝,肯定是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田甜说她来接我的班,我看她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
田甜来的时候,带一些早餐,在我和田甜的劝说下,老妈这才吃了几口。
上午,孙医生来到病房里查房的时候,看到我妈妈,有些惊愕,问道:“你们还没有出院啊,我以为昨天下班之后,你们就会办理出院手续呢。”
老妈似乎听出来什么意思了。
我连忙对孙医生说:“孙医生,昨天你不是说,你给我妈妈出一个合适的治疗方案吗。”
孙医生脸色怔了一下。
老妈叹了一口气,把我叫到她的身边,说:“军啊,你就别骗我了。咱们还是赶紧办出院是手续吧,我在这拄着,我心里也有些闷。”
“不行。”我当即回答说。
老妈有些无奈,对着我说,“姜军,你听话好不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妈,然后转头对孙医生说:“医生,我求求你,你尽量出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好不好,要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孙医生面露难色,半天才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我给田甜招呼一声,让田甜先照顾着我妈妈,于是跟着孙医生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
孙医生往自己办工桌后面的椅子上一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先坐。”
我点了点头,不安地坐了下来。
孙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不建议治疗,主要是因为你妈妈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很羸弱,如果照常规的你得化疗,治疗效果会明显一点,但是现在癌细胞扩散的全身都是,化疗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回伤害身体里,其他好的细胞,对身体伤害非常大。我可以先给你开一些常规的药物,你可以带你妈妈到家里好好调理一下,等身体状况可以接受化疗的时候,咱们再做接下的手打算,好吧。”
我听孙医生这么说,只能默默的点头。
孙医生说完,又接着说:“等你妈妈身体状况恢复的可以的话,可能还需要开刀,把肿瘤切除。这风险很大,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听到这,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老妈所谓的担心的事情。
不过,眼下,我只能强忍心里悲痛欲绝的泪水,点着头,对医生说:“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孙医生叹了一口气,说:“从我的观察来看,你妈妈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治疗,这是一个很大的弊端,心里作用对接下来的治疗,也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所以,你一定要开导好你妈妈,保持心情舒畅,不要有什么压力。”
我又再次点了点头。
接下来,孙医生又开了一些药,说是让我们可以拿了药就可以回家了,五天之后,再来复查,如果身体状况可以的话,先化疗一次试试。
我拿着孙医生开的药单,我取完药,就直接回到老妈的病房里。
田甜正拿着一只湿毛巾替我妈妈擦脸,见我回来,停下手里的动作,就问我,医生叫我过去,说了什么事情。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药交到田甜的手里,然后走到老妈的身边,坐下,说道:“妈,你不是想要出院麽。”
老妈身子一怔,我接着说:“现在咱们办出院,但是,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听我的。”
老妈笑着点点头,说:“行,我在这住两天,我都快闷坏了。”
一旁的田甜,有些纳闷,不解地问:“怎么这就要出院啊。”
我拍拍肩膀说:“我回头给你解释,你在这帮我妈妈收拾一下,我去办出院手续。”
说着,我便匆匆的离开。
把老妈接回家之后,老妈被田甜搀扶着,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自言自语地说:“我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这话听着心里很难受,尤其看到老妈拿着老爸的遗像,擦了又擦,我心里又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和田甜一起给红姐请了一个长假,决定好好的陪陪我妈妈。
回到家之后,老妈的身体状况依旧不容乐观,但是脸上始终挂着笑,要比在医医院里开心很多。
田甜的爸妈,从田甜那里听说了我妈生病的事情,特意从通明县赶了过来,看望我妈妈,田国栋夫妇也住在了我们家,这一下,我和田甜已经同居的事情,他们两口,也知晓了,虽然面子上有些难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田甜妈妈把田甜叫到自己屋里,说几句母女之间的悄悄话。
两天之后的一天早上,白雪突然来到我们家。
当时,我正和田甜一起在卧室里照顾我妈妈起床,开门的是田甜的妈妈。
见到白雪,田甜妈妈震惊不已,语气中很不友好地问白雪,“你来这干嘛?”
当初,在天饮茗茶,田甜妈妈是见过白雪的。
作为自己未来女婿的前妻,白雪应该是给田甜妈妈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白雪面色尴尬之色,小声对田甜妈妈说:“阿姨你好,我来找姜军。”
话音一落,田甜妈妈顿时带着一腔怒气,站在门口,吼了一声,“姜军——”
我和田甜立马从卧室里奔了出来,看到白雪妈妈正对一脸怒火地死死盯着白雪。
我顿有些手足无措。
田甜上前,走到白雪的身边,笑着问道:“白雪姐,你怎么过来了?”
还未等白雪回答,田甜妈妈立马把田甜拉到一边,嘀咕着说:“田甜,你刚刚叫她什么,白雪姐,你的心可真大。这都称呼上姐妹了,姜军是以前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们这些人都姐妹相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