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个机会，我和小文大致聊了一下。
    这个小文，只是一个公司的前台，负责在大厅前台接个电话，替前来公司的人指一下路。
    从小文的语气和口吻中，可以听出来，小文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而且是一副爱八卦的心思。
    我告诉她，张倩是我爱人的一个朋友，平时关系也不错，不过今天是有意想整我一下罢了。而且还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以后上司悄悄吩咐的事情，不要口无遮拦的随口说出来，这样不是太好。并装作自己大发慈悲地说，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张倩的，让小文她以后收敛一点。
    小文红着脸，轻轻点点头，一副尴尬的样子。问我：“那，那刚刚张总吩咐我的事情？”
    “不能让你作难，你照她的意思做就行。”我佯装无所谓的样子。
    小文的脸色这才舒展开，解释说：“其实，入职手续也很简单，也就填几个表格，你是张总带过来，如果想让今晚通宵加班，那就必须赶紧办完入职，签完合同，然后要在入职培训和体检上下功夫，留住你了。”
    我眉头挑了挑，点头笑道：“那咱们就赶紧办入职吧。”
    小文把我领到一个笑办公室，给了我一大堆表格合同，让我先看着填一下。
    等我填完这些东西的时候，看着合同上的内容，有点疑惑地问小文，“这合同上给我安排的职位是售楼部的置业顾问，那，这个置业顾问是不是在张倩手底下工作？”
    小文摇摇头，说：“怎么说呢，也算是吧，但是中间隔了好几级，张总是人事部的经理，公司的人事调动，她基本都要参与，不过这置业顾问，说白了就是引导着顾客购买咱们浩泰的房产。你的直接上司是萧玉红，红姐，她是销售部的经理，不过，在红姐下面，还有一个李四海，也是销售顾问，不过他负责协同红姐管理着你们，就类似于学校班级里的班长，我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笑道：“真是谢谢你了，替我解释这么多。”
    小文把我填好的文件都整理起来，说：“姜先生，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李四海。”
    走着，小文还不由得跟我说：“姜先生，你可得注意了，这个李四海，在我们员工中间口碑可不太好。”
    我无奈苦笑，这个小文，心肠不坏，但绝对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家伙，刚刚还提醒她在公司里面，不要随随便便说上司的坏话，这是一个大忌。这才过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毛病又犯了。
    我也只能报以微笑，说：“谢谢你的提醒。”
    李四海的办公室，准确的说，不是什么办公室，而是在一片销售顾问职员办公的角落里，单独用一人多高的毛玻璃，隔出来的一个办公环境。
    小文带着我，把我的资料文件都交给到李四海的办公桌上，小文又凑到李大海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我冷笑了一声，不用考虑，小文肯定是在传达张倩的意思。
    这个李四海，四十来岁，中等的身材，白色衬衫下遮盖住微微发福的肚子，瞟了我一眼，示意小文可以离开了。
    “姜军是吧，坐吧。”李四海看了一眼我的简历，指着面前的一个椅子给我说。
    我对他点头微笑笑了一下，坐下，说：“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李四海，大家伙有直呼我名字的，有叫我李哥的，也有叫我班长，叫我头儿的。随你怎么称呼吧。”李四海说着，左手臂微微伸了伸，故意露出来，手腕上的那只某奢侈品牌的手表。
    先不说他手上这块名表是真是假，但是他装逼的举动真的是看在了我的眼里。
    我不觉心里有一点乐，这一类的人，我见多了，当初在刘大鹏的广告公司跟客户谈合作的时候，遇到过很多这种人，总会在说话间，有意无意地，露露自己的名牌手表，理一理自己的昂贵领带。
    李四海又象征性地看了看我的简历，问：“你是张总介绍来了，按理说，我不应该过问这么多，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你原来在广告公司上班，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到房地产公司上班了？”
    我微微笑了笑，说：“原来那个老板太装逼，我和他干了一架，现在广告圈混不下去，所以就想转行，来到房地产的圈子。”
    我的话音刚落，其他正在坐在放着电脑和电话的办工桌前的员工，顿时都朝和李四海的位置张望。
    我听到其他员工窃窃私语的笑声。
    李四海脸色顿时一暗，一拍桌子，指着办公区域，喊了一嗓子，说：“你们这个月的业绩完成了吗？”
    大家顿时都撇撇嘴，又各自干各忙各自的工作。
    我毕竟是张倩介绍过来的，李四海还算给面子，对于我和上任老板干架的事情也没有评价什么，只是干咳了一声，说：“既然张总介绍你过来的，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踏踏实实在这干，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把销售业绩提上去，肯定比你做广告的时候，赚的还多。合同你看了吧，敢于薪水待遇，底薪加提成。”
    我点点头，说：“我看了。”
    李四海沉思了片刻，似乎再考虑着怎么难为我，让我今天晚上通宵在公司里呆着。
    “你先去医院出一份体检报告吧。下班之前，把报告拿给我。”李四海说。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好拙劣的手段。无非就是看天色尚早，给我安排一出是一出。
    “李哥，不用去医院了，我可以托朋友把我在上一家公司的年度体检报告传过来。”
    李四海皱皱眉头说：“上家公司的，我们这不认可。你最好还是拿出一份最新的。我们也还走接下来的程序。”
    我笑了一声，“李哥，那你这就是难为了，再说，我现在去医院，即便做完体检，可能要到明天才能拿到结果，下班之前，够呛。要不然，我就先回了，等明天一起带着体检报告过来。”
    一听说我要离开，李四海立马说：“还是算了吧，体检改天说，我先看一下你对置业顾问这个工作了解多少。”
    李四海说着，又从办工作上拿出来，三份类似于考试试卷的纸张，上面，全是对于房产销售的知识，足足有十几张。
    我从李四海的手中接过那十几张纸，皱了皱眉头。
    李四海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空桌子，说：“你就在那里坐坐吧。”
    我叹了一口气，拿着那一沓纸走到那个桌子前坐了下来。
    李四海就让我当着他的面做这些东西。时刻盯着我，生怕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在办公区做这些试卷的时候，我也留意了一下，李四海对手底下的员工的态度，各种吆五喝六，这让我看着心里很不舒服，也有点纳闷，他就是一个小小的置业顾问，为什么这么大的脾气，即便公司上司对他再怎么器重，也不能在公司里耀武扬威吧。
    正在我纳闷之时，突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本来正对着大家吼的李四海也停了下来，对这个女人毕恭毕敬的打招呼，点头哈腰地一副献媚的嘴角说：“红姐，你来了。”
    红姐，萧玉红，销售部的经理，我刚刚听小文给我说了一下。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红姐，三十多岁的样子，妆化的很厚，不过也掩饰不住她皮肤的暗淡和失落的眼神。
    红姐瞟了李四海一眼，冷冰冰的说：“大家都是同事，我多远就听到你吆五喝六的声音了，你是想怎么样啊，把销售部当成你自己家了？”
    红姐的气场很足，李四海尴尬的辩解说：“刚刚主要是那几个员工上班时间玩手机，不好好工作，我就说了他们两句。”
    红姐冷眼瞧着李四海，说：“你最好收敛一点，现在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对你不满意了。”
    红姐说完，就往自己办公室里面走。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红姐顿了一下脚步，瞟了我一眼，问李四海，“新来的？”
    “哦，是张总介绍过来的。”李四海回答说。
    红姐微微蹙眉，说：“张倩吗？怎么什么人都往咱们这个部门送。待会儿把这个新来的简历送到我办公室里。”
    李四海点头硬着，着急的上前，替红姐打开办公室的门。
    我看着李四海谄媚的嘴脸，总觉得恶心至极。我觉得，真要是在李四海手底下工作，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
    张倩还真是手段恶劣，我本以为我在浩泰上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她一定会整死我的。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会借李四海之手，让我在这里煎熬。
    我低头看了一下还没有填几个字的试卷，开始坐在那里发呆。
    李四海拍拍我桌子。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李四海指了指红姐的办公室，说：“红姐喊你过去。”
    “啊？红姐叫我干什么？”我有点惊愕地问到。
    “我怎么知道，你赶紧过去。”李四海有点不耐烦地跟我说。
    想到刚刚红姐对待李四海的那种气场，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有点战战兢兢地往红姐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红姐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红姐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的心突然怦怦跳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