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只能依附她,我们也可以夺走她的位置。”这不是蛊惑,这是陈述客观事实,“我们两个任何一个都比她强,我们能更好地支配我们的身体。”
她抱紧自己,注视着地面,缄默半晌复回应:“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快速做到的……”
“你没发现我们两个出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长,甚至现在我们两个已经能共处了?”
“这不是好事……她现在虽不知我们的存在,但她迟早会发现……到时她定然会接受治疗……”她呢喃。
“需要契机……还有……”她稍加一顿,“如果我们夺走了她的位置,我和你,谁坐……”
脑中那把声音并未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画面旋转,场景紧跟着变化,背景分明是夜色下的校园。
在米国当交换生的那所学校。
地上倒着好几个外国佬,陈素蜷缩在一旁,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她落在外国佬身、上的视线充满鄙夷,抬手捏了捏脖子后,这才也看向陈素,问:“自己能回去吗?还是需要我送你?”
“不用送了。”陈素摇头,“我自己能回。”
“好。”她未与陈素客气地推让,转身便走。
一段距离后,她目不斜视径直掠过旁观的蔺时年。
蔺时年皱起眉头,跟在她身后。
须臾,她驻足,回头与蔺时年对峙:“我很抱歉中断了你们的约会,但你清楚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现在就当作你们已经约会结束,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蔺时年带了分客气:“你也应该清楚,她现在正接受治疗,我不可能放任她大晚上在外面打架斗殴不管她。我还是得跟着你,让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知道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想知道我干什么?”她面无表情,两秒后打了个“跟上来”的手势。
蔺时年眯眼,没有退缩。
她其实先回了趟公寓,脱掉身、上原本的裙子,换成她认为自在舒适的运动衫,头发全扎起塞进一顶黑色棒球帽里后,重新出门。
目的地是一家地下拳馆。
守门的人约莫两米高,浑身绷带包裹,只露出一对阴冷的蓝眼睛和一头杂乱的灰褐色卷毛。
她明显经常来,出示了类似准入证之类的东西后,就被放行,但蔺时年被拦下了,还是她回头邦忙打了个招呼。
掀开厚重的帘幕的瞬间,嘈杂的呼喝声自四面八方涌入耳朵里,有人高声大笑,有人诅咒怒骂,有人助阵加油,一窝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群魔乱舞。
而他们几乎所有人的情绪,均因中央的那个大铁笼子而起。
笼子里是一场战局刚刚结束,获胜的拳手正双手紧握笼子的铁柱如狼一般疯狂吼叫,一张脸肿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
躺着的那名拳手浑身是血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暴力和血腥,让看似安静的城市的这一个隐匿的角落沸腾起无限的*,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人在这里欢聚一堂。
当然,同样让人沸腾的,还有金钱——
场地一隅的押注处,刚刚赢钱的人高高站上赌桌,赤红着眼兴奋地抓着一把钞票往空中抛洒,引发更多的尖叫惊呼,漾起更进一波的高朝。
笼子的门打开,那个奄奄一息的拳手被拖出来,获胜的拳手也离开了铁笼栏杆的支撑也站不住了,被人扛出去。
专人进去清理笼子内的血迹、水渍等各种影响下一场比赛的秽物。
笼子外,四五个衣着性感的外国女人火辣热舞助兴。
她走向押注桌,连下一场上去比赛的拳手都没问,直接下了个注。
人潮拥挤,蔺时年似乎和她走散了,画面里是他到处在找人,而哪儿都找不到,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多时,场地内响起新一阵的欢呼,是两个女拳手分别从两侧走进铁笼子内的拳击台上。
一高一矮,一瘦弱一壮实,对比相当明显,仿佛输赢也毫无悬念。
偏矮偏瘦弱的那个拳手迎视向画面的镜头。
…………
方颂祺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上似乎还有那双眼睛,笔直地与她对视。
“小方?”耳边有人唤她的名字。
方颂祺轻轻眨了下眼睛。
梦里的那双眼睛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映入眼帘的变成沈烨布满焦虑的面容。
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
沈烨感觉到她的害怕,低声安抚:“没事了,现在在医院。”
方颂祺靠着他的肩膀,偏头,看到蔺时年刚刚从病房门口退出去,一抹衣角消失在门外。
她收回视线:“想喝水。”
“好。”沈烨要去给她倒,她的手臂却依旧箍得紧,他无奈,“你这样我怎么满足你想喝水的要求?”
“你可以喂我你的口水。”
沈烨:“……”
方颂祺咯咯笑得如杠铃,没再故意逗他,松开手。
沈烨兑好温水回床边来,她已自己爬起来坐好。
力气是有的,但她就是不想自己接杯子。
沈烨便将杯子就到她嘴边,深知她没要他含在嘴里亲口喂她算是饶过他了。
喝完水,方颂祺记起来问:“杏夏和冯孝刚呢?”
沈烨反过来先跟她了解前前后后的情况,听完她的讲述,他才告知:“杏夏没事了,她在我们刚找到你们三个人时就醒了,有点受惊过度。半个小时前她还来问过你的情况,我让她先走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彰显着他的不高兴:“你知道不知道你穿行的那处地方很危险。”
方颂祺眨眨眼睛:“不知道。”
沈烨被她无辜的表情噎住。
“我找过,没看见像其他地方那样的警示牌,就以为没事。”方颂祺自己也觉得委屈。
“这点景区得负责任。”沈烨沉气,凝眉,“我前段时间是听到我外公要求冯孝刚也去参加团建当作锻炼,以为他会想办法阳奉阴违,没想到真去了,还刚好也在这几天。是我的疏忽。”
方颂祺也不阻止他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重新问一遍:“那他现在人呢?”
“脑袋缝了针,还没醒。”沈烨坐到床边,摸摸她的头发,“没事,这事儿和高一铭一样,是我们该追究他法律责任,轮不到他来告你。”
她什么都没多说,他就好几句,方颂祺嗅到些意思:“被我砸得很严重吗?是不是他妈妈要讨伐我?”
“没有,不是。”沈烨安抚,“医生检查过了,他连个脑震荡都算不上。至于我二舅妈,”他没隐瞒,“毕竟是她儿子,她确实闹过,不过被我外公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