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的病非常销钱。
以前方颂祺不了解,三年前接手之后深切体会。
她从蔺时年那里挣来的卡,往往还没有捂热,就空了。
近半年,她稍微能存下一点钱,才真正考虑起走偏门。
等不来shen源,即便许敬能靠透析维持住生命,也不是长久之计;即便许敬足够顽强,能耗,她也耗不起,她不可能继续牺牲自己的人生陪他一直等,更不可能付出自己的一辈子去填他这个无底洞。
放手一搏的时机到了。
只要许敬这回手术成功,她也就不用再傍蔺时年,在他玩腻她之前,她可以先踹了他~噢耶!
手里的三支股票,像私下打好商量似的,飘红的时候一起飄,这两天一起呈下滑趋势。
昨天方颂祺耐住了性子持股观望,今天一看势头不太对,正好也是需要用钱,就清仓了。
清仓后,方颂祺坚决不去再看股市行情。
继续跌便罢了,万一又见涨,哪怕一丁点,她也会气到爆炸。
统计出来的结果让方颂祺意识到自己又过于乐观了:目前为止她手里的现钱四舍五入只有三十万。
定金首先就得付掉三十六万。
而真正需要大手笔销钱的其实在手术后,护理费、治疗费、检查费、床位费等等,也得八、九、十万,另外,进口的抗排斥药,每年最少十万免不了。
一笔账算下来,关于许敬手术后她就马上脱离蔺时年的想法,瞬间打消。
要不还是,暂且勉强再多睡他几个月……?
…………
终归不是个小数目,方颂祺后来又尝试发消息去和之前在手机上联系的那位中介公司的头儿磨嘴皮子。
定金的数目无法再变动,但对方同意先让病人住进医院,等手术当天再付款。
方颂祺迅速通知钱师傅办理转院手续。
转去的私人医院在鎏城下面的一个二级市。
钱师傅按照她的要求,每天向她做汇报。
医院的环境没有问题。
紧接着几天做术前准备,供体和受体要再详细地对身体的各项数据做匹配,且进行每日的检测,以防出现变故。
一切均在正轨上,方颂祺才渐渐放了心。
定金差的那六万,她通过网络平台借到了。银行贷款的流程比较麻烦,且她也等不及放款日。
急用,利率高没关系,很快她下个月的苞养费就能到账。
至于后续的钱……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先把手术做掉要紧!
手术前一天,她在医院旁的酒店订了两天的房间。
收拾齐落出发,却在公寓楼下不期然被周泽堵住个正着。
狗还是那条狗,就是今儿个他的状态明显不一样,似乎压着股什么劲儿。
然,再不一样,方颂祺也没浪费时间多看他两眼,选择无视,兀自哼着小曲儿要绕开。
“我有话要问你……”周泽强行拦住去路。
方颂祺没理会,直接掏手机找保安。
周泽汹汹夺走她的手机,拽在手里像要把机身折断成两半。
方颂祺还挺希望他干脆折断算了,这样她既能换新手机,还能趁机敲他一笔竹杠。
“弄坏的话,两倍价格赔来。”语气轻飘飘,勾出她的轻贱漫意。
周泽未再闷葫芦,表情掺一丝阴:“是为了我爸的shen?”
方颂祺掩下眼底一瞬的闪烁,咧开唇:“喲,你们父子俩终于通气了?这都第几天了?”
周泽忽略她的嘲讽,费解:“你为什么需要shen?”他打量她,“你生病了?”
“谢谢您咧~一张嘴就诅咒我。”方颂祺白眼翻上天际。
“那是谁需要?”周泽愈发奇怪,“你表叔家有人生病?”
诅咒翁家的这句,方颂祺乐意收下。
“生什么病?呵,”她漾开一个笑容,欠欠的,“我就是看到有人收器、官,价格挺带感。你爸之前不是差点进棺材?那别浪费啊。可惜他命大,后来又恢复了。那就算了喽。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关系也就算了喽。”
“噢,对,”她顺便给他提个醒,“不止shen,肝啊、心脏啊、胃啊,都能卖钱,而且不少。以后你爸要是再出状况,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不要白死,好歹让他给你留下点积蓄——”
话没讲完,因为她看见周泽忽然抬手朝她呼巴掌,迅捷蹲身,将将躲闪及时。
周泽扑了个空,呆呆愣愣的,也不知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打到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对她动了手。
方颂祺则如炸开的气球,怒不可遏:“周泽我草你大爷!”。
手里的包抡起就往周泽面门狠砸,一通拳打脚踢,粗鄙的三字经接连蹦出嘴不带重样!
周泽倒没还手,只是抱紧脑袋。
“阿祺!周泽!”杏夏出现的时候,方颂祺已经呼哧带chuan的用包上的铆钉刮花了周泽的脸,还不顾指甲的折断把周泽的下巴抠掉一小块连皮带肉。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搞成这样?”杏夏既想扶周泽,又想关心方颂祺。
方颂祺才不需要关心。
她没给杏夏解答,横眉怒目对被干趴在地的周泽吼嗓子:“别再出现我面前!见一次我削一次!”
周泽似被打蔫吧了,埋着头没吭气儿。
“呸!”方颂祺淬一口,拍拍身、上的灰,捋顺头发,捡回手机走人。
如果不是急着去赶车,她绝不会就此罢休!非把他片成五花喂狗不可!
见她拎着一小行李包,像是要出远门,杏夏忙询:“阿祺你上哪儿?”
“散心。”
杏夏一愣:“可你明天一早不是应该去参加dk的面试?”
方颂祺的眼睛反感地眯成一条线:“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