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沈佳曼惊慌至极,拼命的挣扎,虽然没有开灯,但凭借窗外的月色也可以看清,挟持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十分魁梧。
“不要吭声……乖乖去睡觉……我也要睡了……不要吵我……”
男人语无伦次,沈佳曼吓得脸都白了,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她脑子一片空白,真的不吭声了,不是被吓傻了,而是一想到隔壁的女儿,假如真的激怒了这个疯子,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他捂着她的嘴,她说不了话,于是便重重点头,意思她不会吭声。
男人见她点头,并没有放开她,而是拖着她往客厅里走,可能是因为太暗,他撞到了饮水机,砰一声,饮水机倒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沈佳曼心一惊,果然,女儿房间的灯亮了……
“啊——”
沈弯弯被客厅发出的巨烈响声吵醒,赤着脚穿着睡衣跑出来,却看到妈妈被一个男人夹住了脖子捂住了嘴,她何曾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吓得哇哇大哭。
男人听到哭声,愤怒的冲上前,腾出一只手掐住了弯弯的脖子:“不许哭!”
沈佳曼惊恐的睁大眼,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见女儿被掐得满脸绯红,发了疯的挣扎,终于挣出了男人手掌的牵制,用力在男人胳膊上咬下去,血很快渗了出来,男人痛的嗷嗷大叫,松开了掐住了弯弯脖子的手。
“弯弯快跑!!”
沈佳曼歇斯底里的冲女儿喊,自己则趁疯男人松懈的片刻,转身从冰箱上抽出了水果刀,“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捅死你!”
男人似乎被震慑住了,真的没有再上前,摔在地上的沈弯弯终于回过了神,爬起来就跑出了家门,一口气跑到九楼,哭喊着拍开了慕远辰的房门。
“快……叔叔快救我妈妈……”
沈弯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慕远辰短暂的惊愕后,一把抱起弯弯就奔到了六楼。
他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把刀夺到他的手上,正揪着沈佳曼的头发,奋力的往门外拖。
慕远辰那一刻全身的血液轰一声全冲到了脑门,砰一声,一拳砸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身材再魁梧,也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压在地上,雨点般的拳头落了下去,没多大会就把男人打的头破血流……
沈弯弯躲在妈妈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哭的嗓子都哑了,慕远辰回头看一眼孩子,正想走过去,突然躺在地上的男人发了疯似的举起手中的水果刀,沈佳曼大喊一声:“小心!!”慕远辰身子一偏,刀却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白衬衫流了下来,他愤怒至极,砰一拳,男人彻底没了知觉。
沈佳曼颤抖的站起身,疾步奔到电话机旁,拨通了110。
十五分钟后,警察来把疯男人带走了,沈佳曼与慕远辰也一起去了警局。
做完笔录,才从警察口中得知,男人是一个跟踪狂,先前已经跟踪过好几个单身女性,并且早就鉴定出精神有问题,这次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找了两天没找到,竟是躲到沈佳曼家里。
出了警局已经是凌晨两点,虽然罪犯已经归案,她却仍然心有余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个疯子怎么会在她家里,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慕远辰见她眉头紧蹙,带她去了保卫处,调出了近几天的监控录像。
前面两天都没什么异常,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晚上,监控录像里显示弯弯开了门出去,她脚步一走,后脚就有一个人影闪进了她们家,而那个人影,正是今晚沈佳曼遇到的疯男人。
那时候她正在浴室里洗澡,弯弯走的匆忙门是敞开的,猥琐男就是在那个时候潜入了她们家,找地方藏了起来。
沈佳曼看完了录像陷入了深思中,慕远辰惊诧的问:“你该不是怀疑我吧?”
“怀疑你什么?”
“怀疑是我故意安排的人,故意博取你们母女的好感?”
她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我可没这样想,所以你也不必心虚。”
“心虚?”
慕远辰哭笑不得,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率先走了。
沈佳曼领着弯弯回到家里,把房门反锁的紧紧的,弯弯受了惊吓不敢再一个人睡,她便把女儿带到她的房间,安抚了好一会才又睡过去。
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沈佳曼已然睡不着,她起身出了卧室,把凌乱的客厅收拾了一遍,看着地板上滴落的斑斑血迹,她想到慕远辰被划伤的肩膀,也不知道他上药了没有,她甩了甩脑袋,笃定的告诉自己:他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替他担心。
收拾完一切,她站到窗前,心里除了残留的恐慌以外,似乎夹杂了另一种情绪,悬在半空中,收不起放不下。
闭上眼,脑中浮现出他转身的画面,左肩上殷红一片,说到底都是因为她们母女才受的伤,如果就这样无视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她关了窗,在客厅里来回徘徊,心中一时做不了决定,想去看看他的伤口,又担心这样会让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可是不去的话,又一直觉得不安,就这样挣扎了半小时,最终还是行为战胜了意志,她拿了药箱去了九楼。
按了好一会门铃都没反应,她以为他睡着了,正要返回去,门却开了。
两人视线相交,一时间竟是无言,觉察出气氛有一丝尴尬,她先开了口:“你伤口处理了吗?”
“谁帮我处理?”他问。
她没气的说:“你自己不会处理吗?”
“是在肩膀上,不是在肚子上,我怎么够得着。”
撇见她手里拿着的药箱,他的眼底闪过惊喜之色,挪了挪身子,示意她进来。
沈佳曼把药箱放到茶几上,看到茶几的烟灰缸里扔着一堆烟头,怔了几秒,什么也没说,进了洗手间打来一盆清水,指了指沙发:“坐下来。”
慕远辰坐过去,解开衬衫的纽扣,结实的肩膀上被划开了一大块,整个脊梁都粘上了粘稠的血,她皱起秀眉,从脸盆里拧干了毛巾替他把伤口附近的血债擦洗干净,她的动作很温柔,指尖触及他的肌肤,他整个人为之一震,背挺的直直的,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实在太过敏感。
“你是因为我和弯弯才受的伤,所以不要往其它方面想。”
沈佳曼感觉出了他身体的僵硬,目光闪烁的解释着她来这里的目的。
“我知道,你如此的恨我,我哪里还敢奢望你是因为关心我。”
既然知道就好,她松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弯弯睡了吗?”
“睡了。”
“门锁好了吧?”
“锁好了。”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以后当心点,发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一定要多加留心。”
“知道了。”
一问一答的说话方式,像公职人员审犯人一样硬绑绑,慕远辰微微叹息,轻声又说:“这是你三次帮我擦药了。”
她是记得的,只是第一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已经很遥远……
“如果每一次受伤你都能在我身边这样替我擦药,那我情愿一辈子伤痕累累,就算到最后体无完肤,我也在所不惜。”
“如果当初你不放弃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