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礼堂。
安心和白若阳的婚礼如期举行,场面不大不小,人不多不少刚刚好,穿着礼服的白若阳,神清气爽,喜气洋洋。
安心,穿着圣洁的白色婚纱,娇俏可人,挽着父亲的胳膊缓缓步入礼堂,脚下是红色的喜毯,花童一路撒着五彩斑斓的花絮,凌韵儿心潮涌动,安心和白若阳终于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神圣的教父面前,安心和白若阳发下了爱的誓言:白首不离,永浴爱河。安心的单身生活结束了,以后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时出现在凌韵儿身边,畅聊天亮了,白若阳性子慢,安心性子急,有了他的呵护,安心一定会很幸福的。
手机亮起,拍下好友最美的瞬间,默默祝福安心一生幸福。
神思飘飘地游走着,开始了最激动人心的一幕,众人睁着抢新娘抛出的捧花,推挤中,捧花被击出,不偏不倚落在远在外围驻足观望的凌韵儿手里,很突然也很意外。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一对小情侣为自己没能抢到捧花而遗憾,女孩子撅起小嘴嗔怪道:“都怪你,手气不好,没抢到捧花,今年不结婚了”
男孩赶紧追上去哄女孩子,“都怪我笨,没有捧花我们也一样结婚的啊”
“去,谁跟你结婚找谁去,反正我不结!”女孩子佯装嗔怪的逃开了
手拿捧花的凌韵儿在众人的羡慕中,小脸微微露出点粉色,她垂下头,眼睛看着手里的百合花,很美,比美更长久的是它的味道很香,直达心扉。
新郎新娘敬酒时,安心走到凌韵儿身旁,舍不得离开,新娘子今天最金贵,不可以讲话太多,要保持矜持和金贵,凌韵儿拍拍安心的手,道一声“安心,今天你好美,祝愿你跟白若阳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举杯碰撞,安心和凌韵儿隔着透明的杯子,粉红的液体,相视一笑,心灵息息相通。
婚宴还未结束,凌韵儿独自离开了,天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她最害怕宴会结束的样子,她没有勇气面对曲终人散,凌韵儿越发地觉得自己是个逃避主义者,也是唯美主义,她刻意回避着任何不美好的瞬间。
走出西苑教堂,沿着石板小路,轻轻踱步,高高的榕树,飒爽英姿,榕树对凌韵儿来说是个难忘的记忆,只是记忆已经泛白,飘落。
手捧着百合花,悠悠香,深深情,凌韵儿为好友高兴着,为自己惆怅着,心湖泛起圈圈波纹。
身后传来一阵男人的脚步声,她快他也跟着快,她放慢脚步,身后的声音也跟着放慢脚步,一种不祥的感觉,心儿咚咚直跳,她驻足猛回头,看到了脚步声的发源地——池城。
相对而立,足足有一分钟,短暂又漫长,好像全都没变,又好像全都变了。
池城看向凌韵儿,眼神忧郁:“韵儿,我能邀请你一块走走吗,以校友的身份?”他很聪明搬出校友的身份,如果换一个身份或者说法,他没有把握凌韵儿会同意。
凌韵儿笑笑:“天色不早了”
“不要拒绝我,就像朋友一样的邀请,好吗?”池城眸光里写满了祈求和期待。
分开不是因为他们不爱了,而是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他突然抽身离开了,幸福明明就在眼前,为何就得不到呢?
“韵儿,当年是我的错,不告而别,害你伤心难过,我都知道了,安心都告诉我了,那段日子里你重度抑郁,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妈妈找过你,韵儿,我带她说一声对不起。”
凌韵儿听着池城说的话,心里蓦地一酸,她别开眼睛,定格在他之外的某一个位置,怔怔地失神。
好像,看到以前的资金,就一直站在那里等池城,等到身体累了,心儿疼了,也不肯坐下,只是倔强地坚持着等爱归来,盼爱神成全。
其实,那时的她好脆弱,好害怕,好难过,好好疼,呼吸里写满了疼痛,血液里铭刻着酸涩。
可是她不愿相信,就那么等着,直到,真的等不了了,她才崩溃,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哭,一直哭,接受不了早上他们还好好的,突然她就像被遗弃的孩子再也找不到父母,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韵儿?”池城叫了声她,看到凌韵儿脸色勉强,心像被一股巨大的漩涡吸走了似的。
凌韵儿霎时间回神,后脑勺很痛,说不出一句话来,喉咙紧的像要随时崩断的弦。
池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以前的我做得很不好,太多的地方对不起你,用逃跑害你在痛苦的原地打转。和你分开后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失败,那个决定有多么错误。”
“我没有任何资格过问你的人生,过问你的选择,韵儿,我知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选择爱你的男人结婚过日子生孩子,像其它幸福的女孩子一样,过幸福的日子,可是我一想到何翰宇他有未婚妻,我就放心不下”
久久。
池城和顾忘川,沉默着,当年他们曾约定日后要在西苑礼堂举办婚礼,如今他们一同来到了西苑礼堂,婚礼却是别人的,而他和她的身份已变,恋人变路人连朋友都不是,也不能是,因为无数重的阻隔,他们只能做路人。
在他们曾经最开心憧憬的地方,各自难受着。
人在,景在,爱情却已斑驳褪色,直至无影无踪
曾经凌韵儿在盼池城,等池城时,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要问问他,为何要不告而别,为何要留下她一个人伤心难过,现在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没有问的必要了,因为她修复了自己的伤口,那里长出了新的风景,不复往昔的伤疤与疼痛。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和池城的过去已经翻开一页了。
夜晚的风很大,吹乱了凌韵儿的头发,池城看看身边的凌韵儿,有心伸手指给她理一理,但不能了,他又担心她会冷,想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像往昔一样,还是不能
什么都不能!”走吧,很晚了,池城哥哥,起风了!”
“我送你!”凌韵儿摇摇头,今非昔比,他有了未婚妻,他与她的过去终究是过去,没有谁可以睡在回忆里过一辈子。
她站起身,走了那么久,又坐了那么久,腿脚都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池城面容一沉,突然伸手抢过凌韵儿的手袋,凌韵儿愣住了,定神看着他。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坐车回去,跟我走,我送你。”池城说完拿着凌韵儿的手袋,不准她拒绝。
强势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