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跟往下走到最后,夏悦兮才看到了慕容府三个大字,门边摆着一对石狮子,还站了两个侍卫在守护着,见夏悦兮站在门边看,他们也往夏悦兮的方向看。
找到了位置,夏悦兮怕生疑,也不再多留,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往回走的时候,夏悦兮心里盘算着晚上的行动,竟一不留神,撞着了前头的人。
“不好意思……”回过神,夏悦兮慌忙地道歉,可是抬头看那人,却不由一愣。
怎么会是……萧怀端?
萧怀端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这次又被夏悦兮碰到,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低声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轻笑了一声,夏悦兮打量了他一下“真巧,我也想问这句话。”
如果说当时在那里,萧怀端说是买药,所以碰巧了,那么她也觉得情有可原,相信了。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巧,她就觉得可疑了。
“你自己一人?”萧怀端看了看夏悦兮的边上,见只有她一个,不由眉头一皱,低声道。
她身边不是还有其他人呢,都去哪里了?
摇了摇头,夏悦兮抿唇道“没想到,竟有机会再碰到萧大夫,这不可谓不是缘份。”
萧怀端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
“若不嫌弃,一起喝杯酒如何?”萧怀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扭头找了找酒家,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间,走吧。”
也不管夏悦兮答应不答应,萧怀端迈步便走在前头。
既然他敢邀她,她有何不敢赴约的?
夏悦兮想着,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馆,萧怀端叫了一坛竹叶青,又要了点小菜,然后才望向夏悦兮“我知道,你怀疑我。”
的确,一次意外可称为巧合,两次嘛,就有些可疑了。
“我不否认,但我也知道,北安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能来得了,萧大夫自然也能来得了。”夏悦兮抿起唇看萧怀端“只是……难免会让人多心。”
“你很聪明。”萧怀端的脸上闪过一丝欣赏,脸色带着笑意“我的确是跟你们来的。”
确切地说,是他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路到了这里的。
一惊,夏悦兮却不动声色地笑“那萧大夫好功夫,我们一行人,竟然无人发现。”
若不是今日她意外遇见萧怀端,恐怕萧怀端要在他们背后做些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挑了挑眉,萧怀端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被抓住之后的恐慌“我只不过觉得有趣。”
“什么有趣?”她不明白,这个医术那么好的人,一直跟着他们干什么。
微微勾起唇,轻笑了一声望向夏悦兮“你们有趣。”
他们一定有特别的身份,这般长途跋涉又为了什么,他都觉得很有意思。
“这世上有趣的人多了。萧大夫不是还要留在那小镇造福一方百姓吗,这么说起来,是我们害得那些百姓们失了他们的大夫。”夏悦兮咧开嘴一笑,语气不冷不热的。
对于夏悦兮的话,萧怀端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轻呵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大夫,不会害人。”
至少现在,他不会,也没有理由害他们,以后嘛,也就说不定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悦兮也就不再拐弯了“萧大夫治好了烟儿,我们不胜感激,但就如萧大夫所说,为了造福一方百姓,萧大夫还是尽早回去吧!”
被人这样一直跟着,着实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你可以不相信我。”萧怀端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我的确不一定值得你相信。”
但留与走,也不是她说了算。
向来他自由自在,喜欢在哪儿出现就在哪儿出现,这天下,没有他不能出现的地方。
“如果萧大夫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希望不要有刀刃相向的一天。”说罢,夏悦兮起身,浅浅福了个礼,迈步离开了酒馆。
萧怀端的话,似乎有很深的涵义,但夏悦兮无心去多深究,既然萧怀端说他不会害人,那她也且先信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回了客栈,夏悦兮跟其他人说又遇到萧怀端了,大家都沉默了。
许久,凤颂儿才抬起眸,疑惑道“他是在跟踪我们?”
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底他目的何在?
“既不知其目的,我们各自小心些才是。”江柏舟说罢,看了看凤颂儿。
夏悦兮坐了良久,才轻叹一声“只要他不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就没事了。”
点点头,几个人又都沉默了,没人注意到公孙化紧拧着眉头,脸色很是阴沉。
他……到底跟着他们干什么呢?
遇见萧怀端不过是偶然,也只是个插曲,很快大家便都定下心来,专心对付晚上的事了。
是夜,夏悦兮和公孙化两人换了一身夜行装,静静地等到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才从窗户离开。
一路沿着白天探到的路找到慕容府,两人挑了个隐蔽的地方,先做歇脚。
“进慕容府后,我们兵分两路,找到慕容且歌之后,记往她所居住的屋子,若是可以,便听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夏悦兮用极轻的声音,凑得近近地对公孙化道。
点点头,公孙化表示明白。
“若是平安无事,月上中空时,依旧在这里汇合,若是出事了,不论如何,能走先走。”夏悦兮眉头一拧,说了最后一句。
既然来了,就什么危险都可能发生,还是先把预防的对策想好再说。
公孙化停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就算是出事了,他能逃出来,他也绝不愿意。
他……不会让夏悦兮只身一人,被慕容府所擒。
“什么?”夏悦兮回过头,没有听清公孙化的话。
轻摇了摇头,公孙化没有再说了。
安排好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双双跃上高墙,顺利地进了慕容府。
慕容家毕竟是北安国首富,其院子大得可想而知,布局很规整,物品摆放考究,四处都有夜巡与侍卫,每道廊前都点着红红的灯笼,院子里种了许多名贵花草,一看便是富贵人家。
进了院子,夏悦兮脚步轻快地往里头走。
一般来说,大家闺秀的房间不可能在前几进的院子,在经过一个别院的时候,夏悦兮忽地听到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侧耳听了一会儿,似乎是慕容且歌和家里人在说话,内容很平常。
既然她在这儿,那便放心多了。
夏悦兮暗暗想着,扭过身脚步飞快地往别处寻去。
经过一处别宛的时候,夏悦兮忽地听到说话的声音,连忙脚步一点,藏到了廊梁之上。
一个身着绿衣的小丫环手里头端着一个玉制的小香炉慢悠悠地往前走,小丫头面貌姣好,看上去聪明可爱。
“湘儿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呀?”说话间,后头追了个一样穿着绿衣的小丫环,打量着湘儿手里的小香炉,好奇地问。
湘儿微微一笑,看了眼那小丫环之后又看手中的香炉“是采儿啊!小姐屋里头的香炉前些日子摔坏了,原本我去找总管拿,正巧小姐常用的徐州玉炉没有了,今儿才到呢!刚才总管派人通知我去取回来,现下要送去呢。”
果然是首富,出手就是不同,徐州玉炉,谁都知道这多半为皇室贡品,没想到慕容且歌也能用得上……
梁上的夏悦兮眯起眼睛,暗暗一笑。
原来是送到慕容且歌的屋子里啊,那跟着这两个丫头,也就能找到慕容且歌了。
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个香炉,叫采儿的丫环幽幽叹了一声“哎……都是女人,命怎么差那么多?湘儿姐姐,咱这辈子,可是用不上这种炉子了。”
“咱呀,能用得上个铁的就不错了。”湘儿也笑,脸色淡淡的,似乎不如采儿那般羡慕。
采儿想了想,又道“还是湘儿姐姐好福气,跟在小姐身边也能得到些小姐平日里不喜欢的小玩意儿,像咱们哪里有这个福气呀?”
“那是小姐厚爱,有些事情求也求不来。”湘儿微微一笑,倒也不因为自己是慕容且歌的贴身丫环就觉得高人一等。
两个小丫环一路都在谈论这些事,夏悦兮便跟了一路。
走过了好几个回廊,终是进了另一个别院,里头很是悠静,有两个侍卫守在院子门前,夏悦兮止住脚步,往另一条道上走了一小段,然后才翻墙进了院子。
再看那两个小丫环,已经到屋门口了,湘儿进屋放下了玉炉之后,关上门便跟采儿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经过侍卫的时候,湘儿与其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离开了。
夏悦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脚步飞快地跑到屋前,一边紧张地盯着侍卫,一边动作极轻地开门,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也许是这院子大,离的距离有些远,夏悦兮安然入了屋子里,又轻巧地将门关上了,这期间,两个侍卫都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慕容且歌的屋子很温馨,地上铺着编花的红地毯,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玉制茶具,边上还有个小玉炉,就是湘儿刚刚送进来那个,看来慕容且歌很喜欢玉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