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杨馨又让人送了什么消息来侯府,连侯府的下人都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惧,凌氏将自己关在房里许久,两个时辰之后她推门出来之后,找来了管家,让他着手准备给杨家下聘的聘礼,当管家问道以何种聘礼的礼制时,凌氏沉默许久之后才吐出两个字,正妻。
以正妻之礼下聘,便要以正妻之位相许,那么侯府如今的这位少夫人就必须消失,或是,被休。
因为侯爷被抓的事极为隐秘,迎娶杨馨的事自然也不能大肆张扬,这倒是给了凌氏不少便利,不用承受市井流言的侵袭,她如今需要做的只有处理好流云这个少夫人,将她安抚好,或是,软禁她。
而显然,安抚流云是行不通的,在凌氏好声好气地劝她不得的时候,她就知道对付流云恐怕就只有将她软禁起来这一条路了,虽然说东方晔疼宠流云,但是她相信他也是懂得分辨局势的,待他们平安归来他定然不会怪他为他换了正妻,他定然会感激她位他为侯府所做的一切。
至少这个时候,凌氏是十分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流云被软禁了,她被接到了南边的院子里,安置在凌氏院落的边上那个闲置许久的地方,连沫离都不许接近,她派了两个懂功夫的侍女服侍流云,又派了许多侍卫守着。
凌氏的打算很简单,将流云软禁起来,直到她肯主动让出正妻之位,她一边筹备迎娶杨馨的事,一边逼迫流云,让杨馨请太后出面求情,待一切雨过天晴,侯府里的事必然也是尘埃落定。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软禁流云的那栋屋子会忽然燃起了大火,大火蔓延得极快,要不是侍卫发现得及时扑灭了大火,南边的院子就要全部燃着了的
除了凌氏,没有人知道流云被软禁在这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院子里,当凌氏立在只剩下一堆枯木房梁的院子面前时,只觉一阵手脚冰凉,她竟是害死了侯爷的嫡长孙,想到东方晔如何娇宠流云,她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他的质问,她从哪里找一个流云来还给他?
然而凌氏怎么想,或是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再重要,因为如今重要的是,那个本该死在那场火灾里的女子,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车里,悠闲地吃着酒酿小圆子。
"小姐,我们已经出城了。"翠衣女子是晚清,她这会儿正坐在马车另一头整理她们家小姐的衣物,同样的气定神闲。
大抵是跟在她们家小姐身边久了,晚清越来越能适应小姐的突发奇想,当然像这样的离家出走她更是无比适应,毕竟之前也是有过经验的,所以这一次她可是经验丰富地让沫离准备了许多药。
前日小姐被凌氏的人带走,她就觉得奇怪,以她们家小姐的xing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带走了,她仔细想了想定然是小姐心里有什么计划,所以她便安心地留在清风苑里等消息,果不其然半夜季风就回到清风苑来传达小姐的意思。
不得不说她们家小姐如今是越来越能折腾了,从前在沐府放火也就算了,这会儿可好,放火都放到侯府来了,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说离家出走这招,之前跑去北边找小侯爷,这次去京城同样还是找小侯爷,当然用她们加小姐的话来说,她们是去京城探查小侯爷的消息,不过在她看来其实是差不多的。
流云并不相信沈逸和杨馨的话,但是秦逸又找不到人,所以她只能亲自跑一趟京城了,与其留在侯府也只能是被设计的料,倒不如顺着大火消失不见
"不知道沫离那边怎么样了。"流云靠着软垫,低声说道。
她让沫离留在侯府监视凌氏,还有沈逸和杨馨也要小心应付,她其实一早就想好了要前往京城,只是花好几天才下定决心,她没办法如秦逸说的那样稍安勿躁,她必须亲眼看到东方晔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
"小姐就放心吧,沫离心思缜密,绝对不会让大夫人察觉的,倒是小姐你要注意身子,沫离本是不同意小姐亲自上京的,要不是后来情势所逼,她晔不会答应。"晚清撇撇嘴,又咕哝了一句,"照奴婢看,小姐故意被大夫人带走,不只是要迷惑大夫人,更是要让沫离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你上京吧?"
流云抿嘴淡笑,对她的问题不予置否。
不过么,晚清说的确实是她考虑的原因之一,当然这些不过是顺势而为,既然凌氏想尽办法要夺她的正妻之位,她干脆就一走了之,让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她倒要看看东方晔会不会如她所愿娶别的女人。
"小侯爷若是看到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晚清乐观地想着。
"未必。"以她对那家伙的了解,他要是看到她出现在京城,一定会生气,但是怎么办呢,她急切地想知道他好不好,想见到他,就如当初他匆匆回临阳城见她一样。
有些感觉,其实是一样的。
她思念着他,所以她相信,他也定然是想念着她的。
"小姐,你说大夫人还会不会为小侯爷去下聘礼?"晚清其实很在意这件事,她始终认定侯府少夫人的位置是他们家小姐的,谁都不许抢走。
"一定会,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软禁我?"流云忽然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个软禁的主意,定然不会是凌氏自己想的,还想一把火烧死我,哼,真是狠毒。"
"什么?火不是小姐你放的?"晚清陡然瞪大了眸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抓着流云的手腕,呢喃道,"是真的有人要将小姐置于死地?"
流云眯起眼,想到昨夜那场莫名的大火,就有股愤怒涌起。
要不是她身边有季风和血寒保护,单凭她这么个弱女子,怕是真的要死在这场大火里了,她不知道这场大火是谁放的,但是目的却很显然,就是要她死。
"不是大夫人?"晚清皱紧了眉头,认真地思考起来。
"应该不是。"流云摇摇头,她都已经将她软禁起来了,又何必要出手弄死她,毕竟凌氏还是东方晔的澜姨,她不会希望东方晔恨她,所以她不会对流云动手。
"那会是谁?"晚清握了握拳头,满脸疑惑。
流云耸耸肩,侯府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能那么容易说得清楚,单单说侯府那三个女人就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从前沐府里的女人想的是如何陷害别人,而侯府的女人想的却是如何借刀杀人,显然高了好几个段位。
"不管是谁,这笔帐,我都记下了。"绝色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