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冯姨越看越觉得她的神色不对头,头还发着烧,眼睛红肿,声音嘶哑的说话都困难,看她掀被下了床,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胳膊:“你快乖乖躺着,肯定是感冒了,我马上给展凌打电话....”
“我没事。”她喝了一杯水,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四下找着。
“是找手机吗?”冯姨急忙从梳妆台上拿给她:“我刚才进来,看见你的手机掉在地上。”
拿过手机,她开始拨电话,一首铃声响完,他没有接听。
祁尊的行踪一向神秘,他若是不回来,根本很难找到他,她就只能等着。
好!见不着他,楚逸凡的事情就只能先搁下,现在先解决祁新的事情。
不!确切点说,是邢心蕾的事情。
这个女人是如何让祁爷爷认她做孙女的?祁爷爷为什么要买意外险?而且受益人写的是祁新的名字,祁爷爷是否知道她就是邢心蕾?祁爷爷这次摔跤住院,是否跟她有关?
等等....
这么多的疑惑,她只觉得脑袋胀痛的快要裂开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往卧室外走:“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医院,我不放心爷爷。”她简短的敷衍着,往楼下走,下楼梯的时候双腿酸软无力,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心里自嘲道:行尸走肉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少奶奶——”冯姨彻底被她吓到了,看她往门外走,急忙追了出去:“少奶奶,你还发着烧呢!老爷子有人照顾,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我打电话叫展凌马上过来给你看看..”
“爷爷那里离不开他,我自己去医院就好。”
冯姨一直追到了车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没等冯姨说什么,吩咐司机开了车。
到医院,从车上走下来,一阵眩晕袭来,她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胳膊被人及时的一把扶住了。
林沫冉回头一看,是四个保镖。
先前撕心裂肺的发泄过一通之后,这会儿思绪也敏锐了起来,想起一件事来,她站直身子,忽然开口问道:“四位大哥,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少奶奶请讲。”
她略微沉思一下,说道:“爷爷受那么重的伤,祁新小姐跟爷爷感情深厚,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现在马上找到她,找到后,把她带回来。”
四个保镖眼神交汇了一下,其中一个立马应了声:“是!少奶奶。”
男人立马转身办理去了,长期在祁尊身边做事磨练出来的优良素质。
自从祁爷爷住院后,张伯白天回去把老宅的事物安排妥当后,晚上绝对会在医院里。
祁爷爷的重症监护病房,张伯果然在里面。
林沫冉轻轻敲门走了进去,此时只有张伯和白姨在休息室,里面的监护病床边还是展凌亲自守护照料在老人的身旁,如她所料,不见了邢心蕾的踪影。
见没有外人在场,她也就直接开口了:“张伯,我有话想问您。”
“少奶奶请说。”
“祁新是爷爷和您在美国认识的,爷爷才跟她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认她做了孙女...”她停顿了一下,晶亮的双眼忽然变得异常凌厉,直直的看着张伯,问道:“她的底细,爷爷和您清楚吗?”
张伯面色一滞,猝不及防的被这小丫头给震慑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老爷子回国那天,少奶奶的这个问题少爷也问过了,这个祁新小姐就是个孤儿,没有什么背景,听美国那边医院的医生说,她是被一个男人丢弃在了医院里,身患骨癌,不过幸好是早期,现在药物控制的不错,在医院跟老爷子一见如故,所以就....”
“张伯!”林沫冉略显凌厉的唤他,打断了他的话:“您只需要回答我,她是邢心蕾,爷爷知道吗?”
她忽然问这样一句,再次让张伯感到猝不及防,愣了好几秒,差点无可招架,而一旁的白姨就更是一脸的震惊,睁大双眼看着张伯,忍不住就是一句:“我的天啊!她是邢心蕾啊?难怪,难怪..她对少奶奶做那种事情!难怪她对老爷子也出手,她服用的药明明是治疗精神方面的啊...”
白姨的话,林沫冉尽收耳底,心中被激起了一股巨大的骇浪。
果然,祁爷爷摔下山坡是邢心蕾害的!白姨和张伯竟然都知道!
祁爷爷买那份意外险,很难让人不怀疑,老人是知道女人的身份的,老人这么做绝对是别有用意的!
还有,邢心蕾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林沫冉极力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虽然头一阵阵的发胀发痛,此刻的思绪却异常清晰,盯着张伯的眼神更加凌厉了几分:“张伯,请您务必说实话!”
“少奶奶,这...”张伯被彻底问住了,在少爷面前都能淡定自若的他,竟然被这个看上去毫无攻击力的小丫头给难住了,他斟酌再三,才稳稳地回答道:“还请少奶奶不要为难我,其实,关于祁新小姐的事情,我也是一无所知..”
这话一听就是祁爷爷给张伯下了死令了。
“那好,您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林沫冉伸手扶张伯坐下,忽然话锋一转:“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她害爷爷摔倒受了伤,不揭发她?不报警?”
白姨也神色急切的看着张伯,这也是她想问又没敢多嘴问的问题,下午她找张伯说了自己所看见的,张伯不但没向少爷汇报,反而叫她立刻闭嘴,不准再提此事,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太匪夷所思了!
“少奶奶..”张伯刚挨沙发,立马又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难得一见的为难表情:“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你要是有疑问,等老爷子醒了,再问吧。”
林沫冉对他的这番推辞置若罔闻。
“由此断定,爷爷是知道她就是邢心蕾...”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异常锋利:“如果说是为了弥补祁家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弥补的方法有很多,爷爷不至于把她领回家来,还认她做了孙女,因为这么做,实在荒唐!”
见张伯不坐下,她忍着头部一阵阵胀痛,也站起身来,继续犀利的发问:“邢心蕾跟祁尊有过那样一段过往,爷爷明明那么抵触她,几乎不让祁家的人提起她,可爷爷为什么还要改变她的容貌认她做孙女?而且入了祁家的家谱,祁家的墓地里还给她留了坟地...”
张伯被她问的后退了一步,其实他早已猜到了原由,只是本本分分的做人做事习惯了,他不会让自己去瞎琢磨,这丫头实在聪慧过人,抽丝剥茧的,真相都快呼之欲出了。
而接下来,她抿了下唇,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从嘴里缓缓吐出话来:“爷爷做的这些,无不说明,邢心蕾其实就是祁家人,她跟祁尊....是兄妹,为了掩盖家丑,所以当年只能伤害了她,保了祁家和祁尊的名声,爷爷不是个荒唐之人,他的这个举动..让人不得不往这上面去想。”
此话一出,张伯瞬间白了脸色,就连白姨也猛地抖了一下,神色惊慌不已:“好了少奶奶,你肯定是累了,不要再想了,我们到隔壁去休息一下...”
林沫冉直接挥开了白姨的搀扶,神色一凛:“张伯,邢心蕾已经向我坦白了身份,就说明她会立马离开这儿,纸包是不住火的,她心术不正,爷爷受伤住院的真相,只要她一离开,祁尊就会察觉的!爷爷买了意外险,受益人写的是她,这是给她的一道免死金牌,很显然爷爷是怕有朝一日祁尊为难她....您是愿意把她交在我的手中发落?还是想等祁尊发现真相后,着手此事?只怕那个时候,祁尊顺藤摸瓜,揭露的真相就会更多,他那么睿智,如果我对邢心蕾的身份推测是真的,那么张伯,您觉得,以祁尊的性格,他会饶恕让他身败名裂、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邢心蕾吗?如果发展到那一步的话,爷爷会有多伤心?”
她的这番话说完,休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张伯低着头沉思了很久,最后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隔着两道玻璃窗看向躺在监护病床上的老人,都是一把年岁的人了,忽然内心伤感起来。
少奶奶分析的条理清晰,他找不出一点反驳的理由来,少爷昨夜遭遇暗杀,分身乏术,家里的这一堆乱摊子,确实需要一个主子来拿主意,经少奶奶的一番提点,他这才惊觉一个问题,若是邢心蕾拿着保险公司的补偿金离开a市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少爷势必会派人去把她抓回来!老爷子买这份保险,当初是没想到邢心蕾会对少奶奶也出手,老爷子是希望她能在祁家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的。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连少奶奶也害啊,所以他一时糊涂,就自作做了主张,只想着把这个女人赶紧打发走,免得弄得祁家鸡犬不宁。
“少奶奶。”张伯忽然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给林沫冉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