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之所以郁闷,原本以为以祁尊的个性,一定不会好好的住院的,一定会时不时的动点少爷脾气,为了防止自家医院被弄得鸡飞狗跳,所以他已经提前动好了歪脑筋,决定给他的药里面加点安眠的成分。
可谁知道啊!某人竟然这么平静!简直正常的不得了啊!这么积极地配合治疗,甚至连林沫冉熬的中药都喝了!
浪费了某医生大把的脑细胞,所以他才搞得这么胸闷气短:“该打针了。”
床上某人没叫他滚!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真的辛苦你了展医生,感觉有你在,生病都是一种幸福。”
林沫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真诚,又把那颗感恩的红心捧在他的面前,这小模样简直单纯可爱的要了命了。
展凌顿时就受不了了,瞥了眼病床上的那位,果然脸黑下去了,抱着‘你能奈我何’的心态,他还就想气气他了,故意拉长了语调,亲切的说:“小冉,饿了吧,给他打完针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啊。”
展大医生这句‘小冉’叫得很动情啊,又嗲又酥,听得祁尊那表情,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你也没吃晚餐吗?刚好我请你吧。”林沫冉倒是没多想,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溜出去透口气。
如此强大的祁尊,一句‘我需要你’,他说的认真,仅此一次,杀伤力无穷,让她眩天惑地,心境再难平静。
“好啊,听说你在石灵镇赚了不少啊,今晚我可是要逮住机会狠宰小肥羊的哦。”展凌完全忽略某人,给他挂上点滴后,直接拽着林沫冉就往外走。
祁尊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么无视过!
于是,大少爷脾气顿时就华丽丽的冒出来了,他意味深长的问了句:“去哪儿?”
“吃晚餐。”
展、林二人回头异口同声的答,表情差不多一样(刚才你没听到我们说的话?)
只听祁尊硬邦邦的甩出一句:“叫护士送上来吃。”
林沫冉完全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警告和深意,只觉得他不讲道理的老毛病又犯了,自顾自的想着:“展医生一直任劳任怨的付出,我生病也麻烦他照顾了好几次,趁这个机会,我想答谢一下他,刚好他现在有空。”
答谢个鬼咧!祁尊第一个不答应,‘不准’两个字儿还没甩出口,病房门就关上了,林沫冉拽着展凌的白大褂出去了。
病房门口四个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沫冉本来胆子就不怎么大,每次见到这群西服笔挺的祁家保镖,她的心里就忍不住蹿出一股骇意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森森的职业杀手表情,可在面对祁尊的时候,林沫冉真的很费解,一个个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他一不爽,说揍谁就揍谁,揍完了他们还屁颠屁颠的护着他。
出医院往右转,步行三分钟就有一家餐厅。
点完餐林沫冉忍不住问展凌了,十分困惑的语气:“展医生,你说,他脾气那么差,就不怕有一天大家都受不了他了,离开他或者反抗他吗?”
“怎么会呢?”展凌顿时就笑了,被她这纯粹善良的想法逗乐了:“不会有人离开他或反抗他的,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林沫冉惊讶的不行:“为什么?正常人的思维,长期受到压迫的话,都会反抗吧,除非祁家个个都有心理疾病,喜欢受虐!至少,我就会反抗....”
说到这,她倒有些羡慕他们了,同样是受虐,他们对他的感情依然纯粹,不像她会这么痛苦。
展凌盯着她愣了一下,笑道:“冉冉,其实祁尊比你想象的要简单一点,这么说吧,他的坏心眼确实有很多也很复杂,可是好心眼却很简单独一.....呵呵!你对他有偏见哦,如果放下偏见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更多。”
好心眼?
林沫冉很难苟同他把这词用在祁尊身上:“坏心眼太多了,应该很难发现他还有其他的特征吧。”
看来小丫头对某人设得心防很高啊!
展凌一挑眉,只能更简单的说:“冉冉,祁尊是好人。”
好人?
林沫冉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简直无力反驳。
在她的心里对祁尊有更贴切的比喻:优雅地吃人肉的汉尼拔。
“展医生,你比我了解祁尊一点,可以帮我分析一个问题吗?”
“你说。”
林沫冉有点无措:“明天是燕少的婚礼,他叫我替他送一份礼过去,我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我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送这份礼过去,还有,燕少今天求他帮忙找小玉,被他态度恶劣的拒绝了,新娘估计是替身,我送贺礼过去合适吗?不会让燕少觉得他这是在看他的笑话,在打他的脸吗?祁尊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分了?燕少肯定会跟他彻底闹翻吧....”
“你这有五个问题了。”展凌笑的无比温和,近乎宠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第一个问题,我无法帮你解答,他叫你替他送一份礼过去,在你心里愿意用什么身份呢?这个只能问你自己了。”
林沫冉心里莫名的一颤,她尽力去推测祁尊的想法,可是仍然只觉得飘渺如雾,只能诚实的诉说自己的感受:“他好像是在试探我,我很难理解....”
这丫头果然聪慧,只是在对男女情事上还是白纸一张。
祁尊啊祁尊,你有一个不能撒手的邢心蕾,又放不开这棵小白菜,你可真的麻烦了。
展凌继续保持着微笑,不点破,让她自己琢磨,:“你明天就放心大胆的过去吧,你送的礼安南肯定接受,贵族这个圈儿,就讲究个场面,祁尊让你参加这场婚礼,安南肯定懂他的用意,相信我,安南最没出息了,肯定不会跟祁尊闹翻的,估计明晚洞房花烛夜,他就醉醺醺的跑病房来抱着祁尊的大腿哭鼻子了,到时候你可要盯着祁尊,不要让他碰酒啊....你明天得好好表现啊。”
“.....啊?”林沫冉更懵了,感觉还不如不问,问了他疑问变得更多了。
“很不可思议?”展凌忍不住探身摸了摸她头顶,对她的迷茫感到爱莫能助。
祁尊的私事因为有了她变得更复杂了,牵扯的东西太多,他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老爷子一直不解释四年前为何棒打鸳鸯给邢心蕾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就连老管家都不知道原因,隐隐觉得这里面肯定牵扯太大,也许会对祁尊或者对整个祁家造成伤害。
可祁尊那么固执,这件事就像一颗毒瘤长在了他的心上,如果老爷子坚持要把秘密带进棺材去,就真的成了未解之谜了,祁尊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哎~一个无法释怀的初恋情人,一个一纸婚约的合法妻子,光想想展凌都觉得头疼。
说是请展凌吃饭作为答谢,林沫冉食欲不佳的样子随便点了份简餐,展凌也跟她一样。
她吃的心不在焉,等吃完展凌付完账她才发现自己好失态,尴尬的脸都红了,只能一个劲的抱歉,约下次请他。
一餐饭最多半小时,跟展凌走回医院的路上,林沫冉几乎在前面一路小跑。
她有些担心病房的那位,展凌说这两天要注意他有没有呕血的现象,想起他还一直在工作,电话一个接一个,不要累呕血了。
刚上楼就碰见白天捆绑祁尊的外国壮汉从病房出来。
林沫冉顿时神经紧绷。
门口的保镖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敢让祁爷爷的人靠近祁尊!
老头是太想抱重孙了,不会要绑她吧?
已经来不及躲了,壮汉估计得有两米高,比门口的四个保镖高出一大截,难怪不敢拦住他的,几步就到了她跟前,而且眼珠子滴溜溜的只瞪着她看。
这情况林沫冉只得硬着头皮拿出女主子的威严来,黑人美国占了四分之一,于是她开口用了英语:“isgrandpaletyouc/ome?”
壮汉一皱眉,他皮肤太黑了,天也黑了,晕黄的路灯下林沫冉没看出他啥神色,继续仰着脑袋发问:“grandpatoldyoutodo?”
“alsotobindus?”
她用标准的美式发音连丢了三个问题后,黑人壮汉挠着脑袋,急忙开口:“少奶奶,能说国语吗?鸟语我听不懂。”
林沫冉差点没被口水呛死,门口传来几声很低的憋笑,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四个神色凛然的保镖都被她给蠢笑了。
黑人张口还带了点a市的方言,她有些尴尬:“你是哪个国家的啊?真厉害,国语讲的这么地道。”
黑人大哥这次是明显不满了,一抬头一挺胸:“我是祁家人。”
他这语气有些受伤,林沫冉立马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她没有歧视种族的意思,急忙道歉,转移话题:“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问你,爷爷又派你来做什么?不会又要绑我和祁尊吧?”
黑人大哥的神色转换的极快,头一垂:“不是老爷子叫我过来的,是展跃那阴人把我骗过来的!少奶奶,你能不能劝劝尊少,不要把我丢到西部农场去?你看我长的这么粗壮,真的不适合做挤牛奶的工作,我怕我会弄死奶牛的,除了去农场,什么处罚都行....”
“....啊?...好。”林沫冉咬牙憋着笑,不是她不厚道,是这大黑熊说话太喜感了,也差不多听懂了。
这会儿细看才发现他左嘴角有些浮肿,两只眼睛周围的皮肤也有些肿,要不是个黑皮肤估计这一脸的伤会很吓人,一看就是被人狠揍了一顿。
他说是展跃把他骗过来的,如此断定揍他的那个人就是展跃了,多半揍完了还‘假传了圣旨’,说祁尊要找他谈谈,然后他就真的负荆请罪来了....
林沫冉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很难理解祁家这群人的相处模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只觉得展跃这人真的是太暴烈了,不愧是祁尊最信得过的人,坏的流水,太渣了。
黑人大哥跟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直把她送到了病房门口,还在各种拜托她,让她帮忙在尊少面前求个情。
深吸一口气,她没敲门,心想,万一他睡着了,就免得把他吵醒了,推门走了进去。
一室橘黄色的灯光,渲染了一地的温暖,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
还好他睡着了。
林沫冉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很矛盾,想要守着他,又不想直面他。
他的病床对面有个陪护床,她还是选择在沙发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