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醉迷。
就如平时一样,聚集着形形色色的男女,不管是包厢还是舞厅,几乎没有空座,震耳欲聋的dj,眼花缭乱的灯光,巨大的舞池中,驱魔乱舞,各自发泄着寂寞和最原始的欲望。
今晚似乎有些异样,不知何时大厅的四周每隔五六步的距离就站了一位黑西服墨镜打扮的男人,成包围的形式。
醉迷可不小,楼上楼下这群人来了不少,一看就觉得绝非善类,他们身上有股祁家人的气息。
有点眼力劲儿的,早已察觉祁氏董事长祁尊来了,虽然以前偶尔会在这里看见他的身影,但他都是低调出行,身后最多跟一两个保镖。
今晚这阵势一反常态的高调,他肯定不会是来喝酒找乐子那么简单,让人隐隐觉得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已有不少人悄悄的抽身离开了。
把守在门口的两个墨镜男并没有制止偶尔离开的人,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就是陪自家少主子来嗨的。
祁尊还是那一身白衫黑裤,面无表情,姿态淡然的依在吧台边,骨节分明的手擎着一杯红葡萄酒,要喝不喝的样子,看神态好象是在等人。
他每次过来都是进专门为他准备的那间豪华包厢,从来没在舞厅坐过,所以没有为他准备专座。
他这个点忽然来,外面根本就没有地方坐了,除了他那间包厢还空着。
管事的经理有些措手不及,舞厅实在太吵了,经理不得不硬着头皮靠近他耳边,用手遮住嘴,提高声音说道:“尊少抱歉了,不知道您要来,没给您准备位置,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
“不用了。”祁尊并没有提高音量,用唇形打断了管事的话,晃了晃高脚杯,仰头喝了口。
虽然听他这么说,管事的哪敢走啊!诚惶诚恐陪他站在吧台边。
祁尊一回头见人还杵在自己身后,眉头微皱,神色不悦了,拿过吧台边的纸笔,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忙你的去’。
管事的哪见过他这么客气啊!竟然不是一个‘滚’字呢!
这么客气反而让管事的更惶恐不安了!第一次见他带这么多保镖过来,这是闹哪样啊?应该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要是尊少砸场子的话,只有自家老板敢还手吧!可是老板的未婚妻跑了,老板找人去了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真是急死个人!
管事的正焦头烂额,就见眼前的男人放下了手中喝空的高脚杯,对着门口的方向招了下手,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肉色紧身长裙的女人正走过来,女人高盘着头发,白皙的脖颈显得异常养眼,她化了点淡妆,管事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最近火爆了半个娱乐圈的艺人,邢心蕾。
“尊,我是不是来的太慢了?你来很久了吗?我...我都没怎么化妆....”邢心蕾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惊讶和疲惫之色,白天赶了两个片场,累得晚上倒头就睡了,半夜忽然接到祁尊的电话约她出来,而且还很急,叫她不用化妆了自然就好,挂他电话不久就有司机过来接她了。
祁尊拉她到跟前,低头在她耳边大声说:“这样也很美。”
一旁的管事经理简直要瞎了眼睛。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祁大少爷吗?
这分明就是跟女友约会的大男孩!
邢心蕾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泪在眼眶打转了,曾经跟他热恋的时候,几乎没听他说过甜言蜜语,今天这是怎么了?
祁尊没给她多想的机会,睨了眼驱魔乱舞的巨型舞池,对她伸手相邀。
女人又一次被定住了,抬头看见他唇上始终保持着一丝浅笑,看不出是真是假,牵起她的手,穿越人墙,直接进了舞池。
不一会儿,舞池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舞动的人群纷纷往一旁让开来,很快正中央的位置就只剩一男一女贴身热舞了,男的俊美,女的也不俗,重要的是男人的舞姿非常潇洒撩人,更重要的是,这男人是赫赫有名的祁家大少!
“尊,我的裙子...没办法...做太夸张的动作...”随着他的节拍,邢心蕾仰头大声的说着,她是彻底被惊喜坏了,这么热情的祁尊...是真实的吗?
祁尊充耳不闻,一个跪地下滑的帅气动作,女人只觉得左侧腿部一凉,被束缚的双腿一松,到小腿的窄裙摆就这么被他撕到了大腿处....
没来得及受惊,就接着被他纠缠着共舞,他做撕她裙摆的这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点没停顿,因为女伴的裙子不完美了,他立马踢掉了脚上的皮鞋,光着一双修长匀称的脚,轰的一下,场面顿时就被他点热了,响起一阵尖叫和口哨声,几乎盖过了震耳欲聋的音乐。
“啊~那是尊少!”
“尊少和邢心蕾!”
“好棒!”
“好帅啊!”
管事经理半天才回过魂来,一摸额头一把冷汗!拽着站在不远处展跃就进了洗手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询问。
“你们家尊少没事吧?”
“他...他是不是...那啥...中邪了?是不是...又失忆啦?你确定他没问题?”
展跃自己都还在懵逼状态,一手叉腰一手抓头皮,闷闷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这...这也太反常了!我的天啊!这比砸场子还惊人!我得再去给老板打个电话...”
展跃使劲儿甩了甩头,他也被祁尊惊悚到了!洗了把脸,刚走出去就瞟见门口进来个熟悉的纤细身影。
这豆芽菜还是老样子,一身休闲简约的迷彩装,头发扎一把马尾,走起路来神采飞扬的样子。
也不知道祁尊这是要干嘛?把所有保镖都带出来了,竟然把邢心蕾也叫过来了!只吩咐他们站在每个角落里,也没下命令让他们抓人,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实在琢磨不透。
林沫冉还在大门口就能感受到里面音响的强劲震动,戴上耳塞,气呼呼的就进去了。
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气,还怕什么酒吧啊!就是阎王殿她也进了!
没错,因为没有身份证登记,她又被赶出来了!当时急的她把毛主席语录都掏出来证明自己绝对是好公民了!
服务生只是惊讶了一下,还是把她给请出来了,之后她去了电影院,到处午夜场的票都售完了!
一踏进醉迷,瞬间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疯狂的国度,没有昼夜之分。
人真的好多,尤其是舞池旁,围了好多层人,一浪浪尖叫声和震耳欲聋的舞曲让整个醉迷都沸腾了。
所有人的焦点似乎都在巨大的舞池中央。
出于好奇,林沫冉本能的往热闹聚集的地方看过去,这一眼,她瞬间僵住了。
跳舞的那个男人,是祁尊。
他在跳舞...
不,他和一个女人在共舞,他把桑巴跳得如此妖娆,紧张,炽热,性感。
林沫冉被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诱惑住了脚步。
她是生于军人家庭的女孩儿,她接受的教育就是好好学习,热爱祖国。她从不接触西方的舞曲,因为保守的爷爷不会允许她接触这些,拉丁舞带着原始的粗野气息,有种男欢女爱的韵味儿,在爷爷的眼里那不是正经女孩该学的东西。
没想到,祁尊却是个高手,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祁尊,精致妖娆、热情似火、惊心动魄。
他双脚和地板亲密的接触,白衬衫只扣了两三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配合桑巴那独特的妖异舞步,与女人跳的如痴如醉,一步一惊心。
无法形容这个画面。
可以看得出他的舞伴跳得一般,由他一手主导着,竟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女人的眼神痴缠着他,幸福的笑着。
看不清祁尊的表情,他一直都是个阴沉的性格,不近人情,却没想,也会有这样热情的动作,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搂着那个女人,跳出放纵与沉醉的极致。
原来,他跟邢心蕾在一起是这样的画面,那些绯闻一点都没夸张,反而还没有亲眼所见的劲爆。
林沫冉抬手捂住了发疼心口,像中了邪般呆立不动,凝视这个叫祁尊的男人和他怀里的女人,他搂着她旋转时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落脚点,就这样跳出了一支完美无缺的桑巴。
林沫冉看湿了眼睛,手指甲隔着衣服抠痛了胸口的皮肤。
跟他明明从来就没开始过,为什么心会一碎再碎?
后知后觉的抹了把脸颊,感觉好狼狈,她慌忙想退出去,不打扰他的世界,这才发现到处都站着他的人,门口也有把守。
怎么办?
她本能的想找洗手间,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看见他的贴身随从展跃在那个方位。
他的人包围了整个舞厅,哪里都行不通。
她的这身休闲军装在这种场合显得太另类了,不被他们发现很难,必须要马上离开这儿。
她散开头发,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口鼻,装醉酒的样子,低头快速的往门口走。
还好很顺利就出去了,门口的两个保镖并没有认出她来。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躲,为什么要躲?
a市又不是他祁尊的,也是生养她的地方,你说不要再见面了,凭什么我就得躲着你?凭什么你就能活的这么招摇?凭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祁爷爷和老宅里所有的人道个别?
回来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想拿走自己的身份证而已,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于是她忍无可忍,就拨了管家大叔的电话。
即便是深夜,管家大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也依然和蔼有礼,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快,他有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少奶奶?”
“是我,沫冉。”她攥着手机,此刻听见熟人的声音有点忍不住委屈了:“我在醉迷门口,麻烦您安排车过来接我一下。”
除了祁家老宅,她还能去哪儿?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过来接你。”管家似乎一点不惊讶她突然回来了,还不忘叮嘱她:“少奶奶,这个时候站在街头不安全,你往醉迷左边走,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你进那里面买点吃的坐一会儿。”
“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好,心里一暖,眼睛又有些湿了。
人为什么要有这千丝万缕的感情?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