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没留心他们议论的重点。
“完了。过不去。这边还有去善县的路吗?”
她扒了扒头发问,看他们打架这不肯罢休的样子,想过去把人叫来把车让开,好像有点不太现实。
“只此一条。”
靳恒远按了一下喇叭,可惜没有人理他。
哎呀,那可怎么办?
她心里叹了一叹:
“这些人都打成这样了,怎么都没人报警的啊?”
靳恒远把车窗降了下来,眯着眼往外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若有所思,嘴里说道:
“每个地方都会有地痞流氓,这不足为奇。要是遇上那种人,如果不想惹祸上身,就只能做个旁观者。现在的人,都现实,哎,你干嘛……别下去啊……”
苏锦走了下去,盯着那个被打的男人死死的看了起来:右脸有刀疤……好像是那个什么苏州三少?
“哎哎哎,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靳恒远连忙也下了车,过来将她那张看得无比认真的脸给转了过去——实在不喜欢她把注意力留给其他男人,哪怕是看热闹也不行。
“我认得他!”
苏锦指着那个正在挨打的男人,低低叫了出来。
靳恒远顺着看,红红的朝阳下,那男人俨然被人打成一团,动不得了,正抱着头,缩在一棵树杆边上,任他们的拳头无情的落下。
“你的爱慕者当中,还有从特种部队出来的?”
靳恒远古怪的问了一句。
“什么?”
苏锦一愣:
“什么特种部队?”
她听得有点不懂了。
“瞧他那挨打时自我保护我的样儿,应该是特种兵出身。你怎么有机会去认得这种人的?”
“我不算认得他,就见过一面。他和杨葭慧熟的很。”
她轻轻说,脑子里想到了之前杨葭慧说过的那些话:好奇怪,这人不是苏州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靳恒远见她表情有点怪,盯着看,脸上现出琢磨之色,并咬着那三字重复了一遍:“熟的很?解释一下:熟到怎么一个程度,才算熟的很?上过床?”
苏锦转头看他,好奇:“律师心眼都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事都一猜就能中?”
靳恒远笑:“律师最能推理了。男人和女人最熟就是上床了。什么蓝颜知己、红粉知己,闹到最后搞到床上的可能性在80%以上。不过,这次倒是挺有趣啊:拜金女遇上痞子兵了……呀……干嘛?”
是她捏了他一下,下手有点重:
“葭慧才不是拜金女。她的前男友家境就比她家差很多很多。为此,她还和家里决裂过……恒远,葭慧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上大学的时候,她是爱情至上的纯情小女子好不好……”
“是吗?听着好像挺感人的……”
靳恒远挑了挑眉:
“然后呢!”
“那男的受不了压力,分了!”
苏锦扼腕而叹。
她们三个好朋友,个个都有一段伤心史呐……
“分了好啊!”
靳恒远点头。
“哎,你怎么说话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苏锦嗔了他一句。
“我这是实话实话。真嫁了,才悔一辈子呢!那种男人没出息的。嗯,肯定比眼前这个兵痞还不如……”
说到这,他拍拍她的肩,话锋突然一转:
“乖乖站这里别动哈!”
说完,他绕过那乱停着的车往打斗中心走了过去。
苏锦看着一怔,急急叫住了他:
“哎,你干什么?”
“好久没运动了,想去动动筋骨。在边上看着,要是我打不过,就报警。”
“……”
她瞪着。
哪有这样的?
“哎哟,范范,对于以多欺少这码子事,你怎么几年如一日爱玩得这么欢啊……居然还一连叫我撞见,看来我们这缘份还真是不浅啊……”
这句话,让苏锦一愣。
什么情况?
她男人认得这帮子打架的人啊?
领头打架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板刷头,一脸狠劲儿,身上穿了一件黑色t恤,那露在外的肌肉,就像健美先生一样,转头看到靳恒远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警之色,啐了一口之后,就骂了起来:
“他妈的,怎么又是你。滚开了去,我们在料理家务事,你少管。”
靳恒远瞟了一眼地上被打得鼻青眼肿的男人:
“家务事?家务事就能以多欺少了?抱歉,我有点看不惯……”
话音落下,他一手撂一个,三两下,极其干脆果断的把那些人全给撂倒了——那身手,实在是太漂亮了。
苏锦看在眼,叹为观止,怪不得暮笙会输给他,真的很牛逼啊!
下一刻,她看到她男人站定在那个苏州三少面前,双手插腰,还用脚踢了踢人家,懒懒就开了口:
“我说,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居然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还手?
“瞧瞧你这副被整的怂样,真是要把我们第三纵队的里子和面子全给丢光了……
“薄飞泓,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要再敢装死,我这脚可真踢下来了……”
地上那人一动不动。
“嘿,你倒真是能装啊!”
靳恒远言出必行,那一脚还真落了下去。
谁知下一刻,地上的人一个急翻身,就身如灵猴一般纵起,扬起一脚,反身而击。
别以为这样他就能得了便宜。
靳恒远的速度,更快。
但听得砰的一下,两个男人的脚,在空中狠狠撞击到了一起。
刚刚还在地上被打得动弹不得的男人,此刻就像出闸的猛虎,眼放利光,竟和靳恒远缠在了一起,两个人一时竟打得难解难开。
苏锦顿时看傻了眼:这,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个传说中的二流子,居然这么能打?
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啊!
与此同时,边上刚刚围攻他的那几个男人,也看懵了!
势均力敌的对打持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
最后一记空中互搏之后,两个男人嘎然收手,站于阳光之下相视一笑,相当有默契的提起拳头在空中对了对。
“好几年不见,越发能打了哈!”
薄飞泓开口,声音带着轻喘,眼中带激赏。
靳恒远回以一笑,抹了一把汗,看到那些挑衅的人,一个个灰溜溜上了车,悄无声息的走了,道路也跟着畅通了起来,苏锦正在冲他们走过来。
“是你生疏了!”
他答。
“那女孩子是你什么人?”
薄飞泓留心到他的目光落在他身后,转而跟着回头看,自是认得的,也知道他们同坐一辆车来的,便轻轻问了一句。
靳恒远没有马上回答,等苏锦走近了,才温温介绍了起来:
“现在正式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苏锦。小苏,这是我一个战友……薄飞泓。”
这话一出,不光薄飞泓愣了,苏锦也愣了。
“你还有战友?”
对此,苏锦表示很吃惊。
“嗯,爷爷安排的,打高中起,每年暑假,我都会被安排进特种军营训练一个月。他就是我们第三纵队的队长。”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让苏锦深深瞪大了眼,心下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传来之言,还真是不值一信啊!
那薄飞泓却是微微一笑:
“我们见过。不过,那大约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在苏州。你是葭慧的同事!”
“薄先生记得没错!”
这人称呼杨葭慧时没有连名带姓,显得极为亲切。
“想不到,再见面时,你已经成为靳太太……恭喜……”
阳光下,薄飞泓额头有血在滴出来,滑过他右脸那道伤疤,大约是因为眼中有笑,所以,看上去不是特别狰狞。
“谢谢!”
苏锦温温接受祝福,刚想说什么,靳恒远插进了话来:
“老薄,你办好你的事了没?”
“还没。”
薄飞泓望了望村落,眼底全是哀思。而正是这份忧伤,让苏锦生出了几分惊奇之心。
哦不,应该说,这个男人身上的所有事情,都引发了她心头那猜不出所以然的好奇。
“我送我太太去上班。回头再找你。然后,陪你一起去。”
靳恒远说。
“好。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回来。”
薄飞泓点头答应。
“嗯……小苏,咱们走了,现在换我们的车挡人家道了……”
靳恒远牵苏锦的手,往自己的车走,在他们车后,另有车在拼命的按喇叭……
苏锦不确定他们相约这是要去做什么,也没问,走了两步之后,却猛得转头看靠在树杆上、正闭眼轻喘的男人,高声叫叫了一句:
“薄飞泓,你怎么没有再和葭慧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