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和许韵有关的流言蜚语还有各种猜测,因为季栾川找人制作的那个视频终于在三天后得到平息。
许韵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这三天,不仅澄清的视频刷爆网络,就连曾经各种污蔑和人身攻击的视频内容都在网络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期间,胡清代表公司专门坐飞机赶过来探望过她一次。
她吃着床头的甜橘,一脸八卦的撑着下巴坏笑,指了指窗外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哎?走廊里那个男人,跟你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许韵侧头看了眼窗户外正在低头点烟的季栾川,无意识弯了下唇,挑眉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哎哎哎,身为新闻工作者,八卦心是基本素养好吧,你快说说啊!我真是好奇的要死了!”
“那你死吧,我不拦着。”
“我的小祖宗,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
“你看我都千里迢迢来看你了,你怎么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还有之前,你忘了是谁替你应付公司那帮难缠的领导了?还有还有……”
……
好不容易以有结果再说的理由糊弄过胡清,许韵的耳朵总算清净下来。
两人吵闹了一会儿,又聊了聊工作。
许韵说:“等我出院,估计就要去尼泊尔了。”
胡清:“那你很快就可以拍完纪录片回来了啊?!”
“嗯,但我想……”
胡清:“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继续跟踪调查贩卖人口那件案子,是不是?”
“对。季栾川说,据他们之前知道的消息,贩卖人口的方向也是顺着尼泊尔这条旅游险。既然我要去,不如就一起查一查。”
“省得你再派人过来。”
说完,许韵顿了顿,又叮嘱胡清,“这件事先别跟公司上报。”
胡清神色一怔,面容严肃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许韵哼笑一声,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胡清倒是很快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你怕公司有内鬼?”
“不是怕,是肯定有。”
“我问你,我来西北的具体行踪除了你和公司高层,还有谁知道?”
许韵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冷笑一声,“偏偏最近发生的事都针对我,还偏偏这些人怎么都能找到我,你难道就不觉得太奇怪了?”
先前只顾着应对公司的信任危机,胡清他们并没朝这个方向去想。可此时许韵一提醒,胡清心里也是一惊。
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
做记者这一行,时不时就会得罪人,实在不行,公司内部总会让当事人出去避避风头,这种事一般都是严格保密的。
就怕受害的记者会遭到别人报复,有生命危险。可许韵这一次的行踪,怎么就像青天白日赤果果公布在每个人眼前一样。从没人想到过,她的行踪到底是怎么被人掌握,被人追踪到的?
胡清神色凝重起来。
许韵从床上坐起来,端起床头柜的水喝了一口。
“我就随口一说,剩下的事你先别管。”
“你在公司就算有心也不好查,我自己查试试看。”
她在西北,天高皇帝远,就算公司内部有人故意泄露信息,许韵也可以暗中进行调查。
总不可能她每一分每一秒的行踪都会被人查到吧?
她还不信了。
而走廊里的季栾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胡清离开之后,他给陆晨打了通电话。
电话里,季栾川叮嘱陆晨继续调查之前线索的踪迹,顺便也查一查那些找上门的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你们?”
他低头碾灭烟,侧头瞥了眼又抱着被子睡过去的许韵,“我们要去找小五汇合。”
“反正这条线已经走这么多次,查了这么久,不在乎多走一次。”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省的打草惊蛇。”
“那好。我回去也跟队长说一声。”陆晨说,“你们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季栾川说完,挂了电话。
手机揣进兜里,他又双手插兜,靠在走廊里一个人站了会儿。
和许韵……
啧。
事态发展的有些失控。
她眼底有些东西,他不是看不到,可季栾川却有自己的担忧。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就好。
他淡淡勾了勾唇,漆黑的眼眸望向远方,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午后的天空沁蓝沁蓝,遥远的天边,雪山蜿蜒的棱角一望无际。隔着遥远的距离,季栾川都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气一层层蔓延开来。
许韵是第二天下午出院的。
出了院,季栾川开车带她回民宿,简单收拾了两人的行李后,踏上去樟木与小五汇合的公路。
笔直的公路两侧,草地金黄,不时有牦牛和羊群悠然漫步。许韵靠在后车窗上,神色呆呆的看着,愣愣出神。
季栾川有些好笑。
他从后视镜瞥她一眼,单手点了根烟,“想什么呢?”
许韵说,“没想什么。”
她真的什么都没想。
就是在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放空脑袋。
可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又聚焦望向驾驶座的季栾川,弯了下唇角,“我发现……”
“发现什么?”把烟咬进嘴里,季栾川侧手打开车窗,有风涌入车内。
许韵说:“我发现你,越来越关心我了。”
她噙着坏笑看着他。
季栾川淡淡道,“你又开始自作多情。”
“切。”
“如果不关心我,你老看我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看你了?”
许韵说:“你没看我的话,怎么知道我在发呆?”
“嗯?”
她灵动的眼睛眨了眨,身子已经攀上座椅,侧头看着他。
季栾川下意识瞥她一眼,躲了躲。
“我开车呢,你别胡来。”
“你开你的,我做我的。”
说着,她狡黠一笑,忽然轻轻点水般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小小的,很尖锐。
季栾川咬了咬牙,漆黑的眼眸沉了几分。
许韵的呼吸停在耳畔,却没再有其他动作。
她眉眼专注的看着他,目光隔空描绘过他的眉,眼,鼻,唇,还有喉结和视线下方紧绷的大腿肌肉,像在看什么艺术品。
饶是季栾川那么淡定的人,也被她看的有些心浮气躁。
他磨了磨牙,侧头瞥她一眼,眼睛黑沉沉的。
“有没有人教过你,女人要矜持?”
“嗯,你不就教过我?”
他哼笑,“亏你还记得。”
许韵也笑,“记得是记得,但我不想学啊。”
说完,她又要动手动脚,这次却被季栾川单手挡了回去。
他警告的瞥她一眼,“我在开车。”
“开啊。”
“我也想开车。”
“不过不是你这种,”她坏笑着看他,“而是另一种。”
季栾川哼笑,对她再次伸过来的“咸猪爪”没有阻止。
只是在她刚要靠到座椅上时,猛打了一把方向盘。
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响过后,许韵结结实实被撞回车后座,狼狈的躺了回去。
后视镜里,季栾川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嘴角,再次伸手在杂物盒里胡乱摸了根烟咬进嘴里。许韵恨恨瞪着他,半天没再动作。
这男人,真死板。
她也就是车里无聊逗逗他,并没想真的怎么样。
可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许韵又想起两人在湖边帐篷初见时,他冷漠的背影像一座山,沉沉压在了她心上。
而如今,这座山仿佛越压越深,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也说不好。
可……
怎么说,许韵总觉得季栾川在有意无意拉开两人距离。即便是已经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
她看不懂他。
可就是因为看不懂,才更想深入了解,更想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