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栾川，你又逗我？？”
    许韵几乎咬牙切齿，侧头瞪着他，一双眼睛还是雾蒙蒙的，带着水汽。
    季栾川晃了晃湿漉漉的手指，低声轻笑。
    “那也是你自己愿意的，不是吗？”
    “乖一点。”
    “不然我现在走了，你只能难受着了。”
    “你他妈……”
    许韵话说到一半，人又被摁住，一通折腾。
    临走前，季栾川回头看她一眼，说，“以后少说脏话。”
    “你管我。”
    许韵咬着牙丢了一个枕头砸过去。
    季栾川哼笑一声，手疾眼快关了门。
    枕头哐当落地，并没有碰到他。
    季栾川回到自己房间后，出去洗了个澡，洗完澡，打电话跟小五报了个平安。
    小五已经带着车队平安住在了下一个旅游景点，就等着他们过去汇合。
    “那你好好看着车队，我和许韵忙完就尽快过去。”
    “好的川哥，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最近这边天也不好。”
    “嗯知道了，挂了。”
    挂了电话，季栾川掀开窗帘侧头看了眼，隔壁的已经关了灯。
    他无意识嘴角上扬了一下，却听见扔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发来的。
    季栾川本想直接删掉，可看到沈悦两个字，手一顿，又返回去仔细看了一眼。
    是沈悦发来的。
    她说，川哥，我还在拉萨的医院，听说你们还在那里，你能来看看我吗？
    沈悦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就随便试试。
    却没想到季栾川看到后，不仅恢复了她，还答应来看她了。
    她欣喜若狂。
    来看她的同学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那男人特不容易亲近吗，看来是对你有好感啊，不然他怎么会答应你呢。”
    “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等他来了，你们记得帮我把把关呀。”
    “我跟你们讲，他真的可帅了。”
    “哈哈哈，瞧你那花痴样。”
    几个女生笑闹成一团。
    唯独沈悦的视线落在医院窗外花圃边的一个人身上时，忽然顿了顿。
    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可很快，就假装没有看见，又转过头去。
    花圃旁，林西歪嘴一笑，不怀好意。
    他看着沈悦毫不在意的转过头，嗤笑出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沈悦不接，电话被挂断。
    他也一点不生气的样子，接着再打。
    还是不接。
    可这次却有短信发了过来。
    ——你还来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吗？
    ——那是你自己以为的，我可没说。
    林西冲玻璃窗招了招手，又在输入框里打下一行字。
    ——记住，三点把人支开，我要见你。要是见不到，那我手机里的裸照恐怕马上就会传遍网络。你自己掂量着看。
    说完，他收了手机，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朝医院对面的面馆走过去。
    而林西并没有看到，他身后，有个瘦瘦弱弱的藏族小男孩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很快点开微信发了出去。
    叮咛一声，季栾川点开手机微信。
    微信上，一个藏族男孩头像的用户发来一张照片，一段录音。
    ——扎西，好样的！
    季栾川勾唇一笑，转了两百红包过去。
    ——拿去买好吃的，帮我问候阿妈。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输入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句生涩的谢谢。
    这个小男孩汉语并不精通，只会说几句简单的问候语，是季栾川在当地找了帮他盯梢的。
    查八年前那件案子的时候，他在西北这块几乎跑遍了所有地方。
    大的小的，城市乡镇。
    可他身边的帮手根本不够，有时候需要寻找一些信息都很麻烦。
    跑的时间长了，和当地人混熟了，季栾川渐渐就在几个固定路过的地点找了一些当地居民做眼线。
    他们只需要偶尔帮他盯盯人，拍拍照片，发发微信录音。
    供他掌握可疑人员的动向。
    林西，他找了很久了。
    从许韵开始提起他，季栾川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现在看来，他和沈悦遇到一起，恐怕并不是偶然。
    如果要帮许韵解决掉网络风波，必须去找他们看看才行。
    想着，季栾川打开手机定了闹钟，放在床头然后拉上窗帘上了床。
    隔壁，许韵听着他拉窗帘的声音抿了抿唇，翻身睡去。
    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一觉，许韵和季栾川两人都睡得格外踏实舒畅。
    再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许韵昏昏沉沉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醒了好一会儿神，这才下床向门外走去。
    关上门，她视线一转，伸手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她敲得不紧不慢，极有节奏。
    可里面的人却好像睡死了似的，毫无动静。
    许韵轻嘶一声，刚要趴在窗户上往里看看，就听见盛绮熟悉的嗓音。
    她拉开房门，像是刚回来的样子，说，“他出去了。”
    “哦，这样啊。”
    许韵淡淡耸了耸肩，表示知道了。
    她以为季栾川是去医院看陆晨了，所以没有多问。
    盛绮本想跟她聊聊，可想到她在车上血迹斑斑的伤痕，又忍住说话的欲望，转身进了房间。
    许韵在酒吧里逛了逛，坐在卡坐上点了根烟，却还是因为长期不抽呛的不行。
    白天酒吧里人很少，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在酒吧里打扫卫生和搬运货物的。
    酒架子上的酒瓶被服务员拿下来清晰擦拭。
    许韵拿起手机给季栾川拨了个电话过去。
    可没想到电话接通以后，对面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谁啊？”
    许韵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是季栾川的号码啊。
    她抿了抿唇，烟灰放在烟灰缸边缘磕了磕。
    “你谁啊？”
    她原封不动的反问回去。
    那边沈悦听出许韵的声音，脸色骤然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目光落在一只空荡荡的裤管上，她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
    沈悦早就忘了，是她自己作才导致了那场事故被埋进车里。
    她把一切恨意都堆积在了许韵身上。
    认为是她在灾难现场不及时施救，才导致她截肢报名。
    而季栾川的手机里，许韵的手机号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备注都没有，只有一串陌生的数字。
    这样沈悦看着心情更加愉悦。
    从洗手间回来后，季栾川拿过手机。
    沈悦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我刚才打开你手机看了下时间，”
    季栾川抿唇，无声无息的打开屏幕，在短信和通话记录里点了点。
    没有新的记录。
    他放下心来，这才点开微信，把藏族小男孩的头像找出来，点开，播放；录音。
    那段录音播放完后，病房里的沈悦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川哥……我……”
    “别紧张。”
    季栾川漫不经心的低头收了手机，这才抬头看她，眼神压迫。
    “想清楚了再说。”
    “我想知道的，包括你之前为什么要拿许韵的护身符，烧她的车，还有和林西之间的秘密。”
    “如果让我发现你没有说真话，到时候我自己查出来，你后果自负。”
    虽然季栾川一向不屑这种恐吓小姑娘的手段。
    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眼下先弄清楚许韵得罪人的原因最重要。
    沈悦揪着盖在腿上的被单沉默了好久，直到季栾川不耐烦的起身，想去窗边呼吸新鲜空气，她这才开了口。
    “拿平安福，一开始是我自己好奇。”
    “那个平安符在寺庙一个五百才能买到，所以我看到以后，鬼使神差就捡了起来。”
    “那烧车的原因呢？”
    沈悦脸色更加难看，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季栾川的再三追问下这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