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痛苦？”简暄的语气像那天边的浮云一般，云淡风轻，“我可以喜欢一个人、一只猫、一条鱼、一朵花，可以喜欢这世上的任何一切，但它们并不属于我。我看到鱼在摆尾，看到花在绽放，看到所有美丽的景色，惊艳的瞬间。有些东西留在记忆里也很幸福。如果得不到就痛苦，那我的一生该有多难过。”
赵芸芸的脸胀得通红，竟然无法反驳。
良久，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关心你……”
简暄并不领情，“我又不是未成年小孩。你的关心对我没有一点帮助，只会打乱我的正常生活。”
赵芸芸的眼里有泪差点忍不住滴落，她强忍着没有在情敌面前哭出来。
简暄挂了电话，赵芸芸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心情，眼睛红红地盯着林音。
林音竟然有些心软，她忍不住解释：“我说了我和简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赵芸芸取出纸巾按了按眼角，“从今天以后就不一定了，我能听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你。”
林音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
赵芸芸道：“你可以告诉我。”
林音摇了摇头，“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提了……”
那些属于她和简暄，简清宁的秘密，现在想起来幼稚又可笑，林音真是不想再提起来。
赵芸芸追问：“你喜欢他吗？”
林音微怔，“我没有想过……”
赵芸芸睁大眼睛，浓密的睫毛下那双黑眸闪动着坚持，“可是我喜欢他！”
林音听出她话里有话，反问：“所以呢？”
赵芸芸咬住嘴唇，她知道他的要求很无理，可她又该怎么办呢，就算说出这句话让她颜面尽失，她也忍不住心中冲动，那张美艳而强势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哀求，“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林音觉得好笑，同时也觉得可悲。
其实她在工作中也见过很多类似的感情纠葛，离婚是因为不爱了，但总有些夫妻，只是其中一方不爱了，另一方仍旧不肯相信现实，苦苦哀求对方回到自己身边，哪怕对方已经有了新欢，甚至生下了私生子。林音向来不欣赏这样的态度，这简直与自掘坟墓无异。
像赵芸芸这样美丽耀眼的女人，身边肯定围绕着许多优秀的公子哥，她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也可以活得潇洒肆意，何必要钻牛角尖，让自己变得卑微绝望。
林音回望赵芸芸期待的双眸，冷淡地说：“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怎么让？况且就算是他的女朋友，也没有权利随便将他拱手让人吧。”
赵芸芸的眸光突然变得黯淡，充满了无助，“那我该怎么办……”
林音轻笑：“赵小姐，我又不是心理医生，你咨询我感情问题，我真的没办法给你满意的答复。你要是将来咨询我离婚怎样能让你的利益最大化，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赵芸芸怒道：“别咒我离婚，我结婚是想白头偕老一辈子的！”
林音笑了笑，不置可否。
赵芸芸不想再与林音多说，她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也许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看清自己在简暄心里的地位，如今亲眼见到简暄对她和林音截然不同的态度，赵芸芸才彻底明白。
现在简暄已经开始厌恶她了，她的单相思也很难再开花结果了……
赵芸芸瞪了一眼林音，转身走出办公室。
虽然失恋了，但她依旧昂首挺胸，气势不改，高跟鞋的声音分外响亮。
林音望着桌上那本赵芸芸忘记带走的相册，发了很久的呆……
——
下午下班，林音拎着包挤出电梯，走到前台的时候，穿着套装的前台小姐悄悄地对她指了一下宾客等候区，小声说：“林律师，有人找你，说是你朋友，他在那里坐着等你下班。”
林音诧异地扭过头，看到简暄坐在沙发上，低头翻阅杂志，俊朗的侧脸棱角分明。
他一袭标准商务人士的打扮，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衬衣，衬得他身材极好，黑色西裤下双腿颀长笔直，即使只是随心所欲的翻看杂志，他依旧挺直了脊背，浑身上下的气质干净清澈。
林音觉得浑身都僵硬了，脑中噼里啪啦闪过无数火花。
她一步步地走向简暄，在他面前停下。
简暄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他们的视线撞在一起。
简暄微微怔了怔，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此时的林音与以前的变化很大，虽然眉眼依旧，但她身上那种纯真经过时间沉淀，变成了一种优雅的气质，她化着淡妆，皮肤白皙无瑕，晶莹剔透的眼眸如同宝石一般，倒映出简暄帅气的脸，她身上穿着职业化的套装，双腿洁白修长，甚至比已经成为了明星的林云夏更加光彩照人。
简暄的视线从林音的脸滑下去，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里，戴着他送给她的黑天鹅……
简暄的心一动，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了句：“好久不见……真巧……”
林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巧什么巧，你不是说你是我朋友，在这里等我吗？”
简暄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羞涩，“啊，是吗……我忘记了……”
林音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简暄。
他好像没有变太多，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简暄合上杂志，站起身问林音：“我没有打扰你吧。”
林音道：“没有。”
“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就是有点放心不下，不知道赵芸芸对你说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简暄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僵在那里。
他看到了林音伸手递过来的相册，黑色皮革封面，眼熟到不能再眼熟了。
简暄还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地翻开相册，看到一模一样的照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怎么会有这个……”
“赵芸芸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