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又是一个少年闹脾气的调调,九局转了语锋,直对夭梨,道:“我与你家帝君有事相商,没点眼力劲儿的不退下吗?”
听得夭梨只想撇嘴,谁家帝君啊,把君换成宫我就欣然应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下了床,在心里默默地对九局翻了个白眼,面上对着两人行礼,道:“思旧告退了。”
夭梨离开后,九局方才稍稍端正自己的态度,轻咳两声,道:“不要摆着一张臭脸对我嘛,不就是把你的小情人赶走了,待会儿你再哄回来就是了,其他先不说,先提正事儿。”
听到正事两个字,林明方才稍稍抬眼,正看九局,却不说话,眼中意思很明显,你说。
“啊,是这样一个事儿。”九局先开了惯常的一个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道:“长言他们几个决定利用昆仑天掌易止寒师父的事情刺激一下他,让他做点乱,打击一下昆仑的人,然后正式重开妖世,依妖主原来的吩咐征战四方。”
面无表情的看着九局,这又干我何事了?
“是这样,你闲赋在家已经很久了,身为一方之主也不能这么不管事的,所以这次给你的任务是牵制天界帝君昭凌。”在素来淡漠不知何物的林明面前说完这样一大堆话是很费劲了,九局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道:“除此之外,还要副攻一下仙界主力,你,没问题吧?”
最后四个字问得很是明朗,好似是确信林明没有问题,林明也确实是点头了,语气平淡,道:“说完了?”
“说完了。”
“那请吧。”顶着淡漠的脸,看着九局只露出眼睛的哀怨的小脸,道:“我要如你所说好好哄回我的心上人了,你再不离开,是要我闭门放离火?”
九局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走,走还不行吗?真是的,见色忘义的坏朋友,从前也不见你曾为哪个女子所迷,那般清冷淡漠,一下子变成这样也让人难以接受,好了,别掐那什么施术的印,我走了!”
九局瞪了林明一眼,化光离去。
然而林明没有第一时间去哄回夭梨,先从柜子里取了褥子,铺到白玉床上之后,再将被子放上来,放手感应一下,软硬适中,方才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看到一脸郁闷的看着他的夭梨,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这般神情。”
“你的日月宫好生无趣。”夭梨不自觉,他的语气总有一股撒娇的意味,看着林明,撇嘴道:“一片白,一片冰晶,比那庄肃的昆仑殿都要无趣得多,还没有什么人,不似昆仑殿还有个可爱的小仙童。”
这种抱怨,真是可爱。林明如是想,面具下的脸淡笑着,一拉夭梨的手,带他走到日月宫外,袖一拂,日月宫还在,可眼前却多了一个小小的建筑,言道:“想要变成什么样?”
还有这样的改法?夭梨伸手去点,将那玄晶堆砌而成的日月宫给换了个颜色,黑色……变化就在眨眼之间,夭梨点完抬头就见那日月宫变成了一片黑色,好生有趣,不过认真来说……还是想要这样的。
林明就看着夭梨左一下右一下,把这广寒的日月宫变成了昆仑殿的模样,似是而非,没有天宫那般庄肃,只是多了几分古朴,几分不可言的沧桑,这便是十几万年之后的昆仑殿?
“还没完呢,重建一模一样的屋子,又有什么意思。”夭梨看一眼都知道林明的想法,手捻一瓣不知何时出现的梨花,往里一撒,一瞬间,昆仑殿有了本质的改变,花草丛生,青铜质的变为了树木生的,夭梨笑道:“不过是直接建太过麻烦,心中也没有想法,这样子比较快。”
林明点头,淡笑着看他。
“走吧,且带你看一圈你的新房。”夭梨走在前面,对着林明挑眉,道。
是夜,夭梨没有睡,趴在床边,看着窗外天上的月景,妖世的月亮同天界、人界没什么分别,也是那般的清冷,冷之中又带了一分赤红的魔性,很是惑人的,比之仙者独独的清冷,这种狂魔很是招人喜欢。
一片绿叶落到了夭梨面前,夭梨叹了一口气,现今先不谈十几万年后的师父如何了,单就这个时空看来,师父与还小的自己的事情,昭凌的身份问题,大哥现今在哪里,流蓝到底遭遇了什么,妖世发生了什么变数,这些问题尽数没有答案。
此皆夭梨所需考虑的,暂且应付了叫着林明的名,面具下可能是昭凌的脸的人,夭梨低头深思,视线聚集在那片绿叶上,看着看着,就看出了问题,这片绿叶……有点眼熟啊。
夭梨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绿叶上面便显示出了一排字:带着绿叶,适时碰面。
真的是大哥的叶子啊。夭梨听话的收了绿叶,心情好了几分,大哥的下落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该想流蓝的事情,妖世如今他可以接触的没有几人,接近凝脂的计划已经被破坏了,那么只能换一个人,离邶昱、缀星寒、九局肯定不行,至于林明和柳长言该怎么样……
夭梨想着,又自笑着摇摇头,现在人都还在林明手里呢,怎么就敢想找柳长言,再说就算十几万年之后柳长言待他不错,也不能肯定柳长言就会对现在他好啊,那么……如何从林明口中套出来消息呢?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夭梨轻笑,眉眼弯弯,虽说深谋者难以动情,不过也有一句话这么说不是吗?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道林明是不是英雄,但他肯定是个男人就是了,既然是男人,佳人就总是弱点。
十几万年之后的时空里,少了夭梨的碧落黄泉道也无甚可以牵系言磬寒的,每日坐在屋檐下饮茶,看屋外细雨蒙蒙也甚是无趣,淡漠着神情,言磬寒倒一杯茶,道:“来者是客,何不现身饮一杯茶?”
“不愧是昆仑帝宫啊。”一人邪笑着自天上落下,直接突破幻界而入,其能为不小,当看到言磬寒白衣风雅,赏风观雨的悠闲样子的时候,不由有些嫉妒,却笑道:“不过帝宫居然还有闲心在此地饮茶?”
“当此之时,不该饮茶?”言磬寒抬眼看他,淡淡反问一句。
他哈哈两声,刀一挥,扛到肩上,道:“饮茶,我是无妨的,但是帝宫难道就无事可做了吗?”
有种不好的感觉,言磬寒面上没有显露,只是语气添了几分力,道:“阁下有什么话,直言吧。”
“我吧,只是奉我家主上之命,前来告知帝宫一声。”他忽然笑弯了眼,能把这种欺凌人的事情做得这么不让人讨厌的,也算他的姿色有几分好,道:“帝宫的徒儿,天地之子,我们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嗒”的一声,杯子被放到了桌上,言磬寒看着他,声音冷了下来,道:“阁下这是何意?”
“还能有何意?”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言磬寒,道:“帝宫这都不明白吗?那我说得在明了易懂些,我家主子说,帝宫的徒儿,回到十几万年前的夭梨,有着天地之子身份的夭梨,观他姿色那般美,气质也算不差,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话便似导火索,顷刻引爆了帝宫,言磬寒眼神一冷,四方之气来聚,伴生神祗一怒,天地变色,雷云席卷。
“哎哎哎,不要怒嘛,我还没说完呢,真没想到帝宫是个如此易怒的人,说好的出尘绝世清冷无情呢,骗人的。”他撇了撇嘴,望着怒气稍有收敛的言磬寒,忽的一笑,抱拳俯身道:“最后一句话,我乃主上座下潜流是也,今日只来传个消息,不过帝宫大人长得不错,若是有意,正事之外做个朋友吧,潜流包你满意哦!”
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就在他离开一瞬,从杯子开始,桌子、椅子、屋子都要爆开,可就在要毁坏一方的时候,言磬寒收敛了怒气,时间静止,摊开的手一握,一切恢复原状。
关乎阿梨的事情,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只听到就失去理智,连查证的想法都没有,一心只怒,言磬寒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可现如今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去那个时空看看夭梨是不是安好。
划开食指,滴了一滴血出来,将血弹过去,成为一道穿越的门,言磬寒心底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要过去,只是不知道回去是好是坏,毕竟……记忆里的那个人,真的太像他自己了。
伴生神祗穿越时空,付出一滴血的代价打开时空之门,尔后穿行无阻,便是改变过去,也不会有什么损碍。
他骗了昭凌,将那些枷锁放到昭凌身上,也只是怕昭凌一不小心变成他,他们如今的能为在过去施展,那将是灭天的危机。言磬寒踏入了时空之门,一道光闪过,时空之门凝结关闭之际,一缕黑烟跟着进了去。
此地无人,潜流忽的又出现在屋檐下,感受了一下气息,十分的满足,眼中是血色的痴狂。
“伴生神祗的血,真的是非常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