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阎罗鬼刹城中最高殿,九殿次之,其他几殿共次之,是以五殿掌权,并且五殿的殿主来历最为神秘,据说在首恶创造这碧落黄泉道的时候,五殿殿主就出现了,其他人都是后来者。
再有五殿的宫殿是五殿殿主自己独身建造的,没有费一兵一卒还在一日之间建造完成,就像人界的人称这个一样,他们也觉得这是神迹,是以再放肆张狂的人碰到了五殿的人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然而当夭梨亲眼见到这位殿主的时候,夭梨觉得亲切,是的,亲切,就好像看到了亲人,就连师父都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夭梨很肯定自己没有被任何力量迷惑和误导,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见过殿主。”再感到亲切,也只是个人的主观感受,见到人了,礼数不能少,夭梨俯身,道。
小白老黑见了,也多度跟着夭梨俯身,却不说话,显然是以夭梨为主的。
柳长言见了,笑笑,道:“无需多礼,进来吧,我已摆好满桌,填饱你的胃口呢。”
这位殿主,真的就像感觉一样,很亲切。夭梨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到了桌边,边上坐着柳长言,却不见小白和老黑,有些疑惑,抬眼看着柳长言,正要发问,对方却抢先一步。
“他们还要解释一下你们的事情,我让判官去问了,到时候且派人去查些证据来,便能无碍了。”柳长言轻笑着,给夭梨夹了几块白萝卜,道:“尝尝,我们五殿的厨子都是鼎好的。”
只是一块萝卜吧,闻也没闻出什么好味来,骗人的长辈不是好长辈哟。抱着怀疑的态度,夭梨夹了一块放到嘴里,甫一入口,就感受到一股自然之鲜美,夹杂着人生之中的微甜微苦,滑入喉中,令人心神松且宁。
“好吃吧?”柳长言笑看眼睛发亮的夭梨,道:“好吃便多吃些,且不可撑着,酒足饭饱便停,若是想吃,下次直接吩咐了厨子就是。”
夭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陷入了吃当中无法自拔,当他真正停下的时候,却发现……吃得太多了,肚子有些涨的难受,然而却不能说自己吃多了,只好起身故作无妨对着柳长言告辞,然后一步一步,迈着艰辛的步伐穿过长湖,沿着长廊,走回自己的房里。
一到房里,夭梨就撑不住了,往床上一倒,就要睡死过去,却又忽然弹坐起来,盘腿而坐,默念心法,开始打坐,半刻之后,方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好险好险。”夭梨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倒了下去,道:“真是没想到,小小的一道白萝卜里面所蕴含的精气竟有如此之多,才一道菜竟让我难以吸收,若是方才真的躺下去睡着,恐怕就要爆体而亡了,真是好险。”
夭梨这么说着,心里却又想到柳长言,这个殿主,真的好生亲切,莫非是巫山的那位先辈?要真是,那就怪不得了,还将这么珍惜的东西拿出来给他吃,美味而且大补,想着想着,夭梨的神识渐松,最后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有人走近了他,是柳长言,无奈地笑着将被子给夭梨盖好,袖风一扫送来一阵清凉之意,看着熟睡的夭梨露出安宁,心中有些许欢喜,最是开始的时候,最是想要这样做,看了夭梨好一会儿,方才转身,动作一顿,道:“你们,拦路?”
“你方才对君上做了什么?”小白拿骨刀顶在柳长言的腰间,冷冷的说道:“早就觉得你有问题,先前吃饭还特地将君上提了出去一起,说,你方才对君上做了什么?”
柳长言听了,笑了,抬眼看向对面没有动作的老黑,道:“你也如此愚蠢?”
“对上殿主是我们自不量力,但若殿主有谋于君上,我也觉得该拦上一拦。”老黑没有像小白一样鲁莽地提刀,因为他知道柳长言捏死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老黑看着柳长言,道:“殿主方才扫去的袖风里有什么?”
忠心是够了,可惜……尚不够明智。柳长言心中点头又摇头,面上却无变化,脚步一迈,便在两人眼前,走到了房门口,小白的刀本来离他只有几毫,也来不及碰到他,柳长言背对着两人,道:“吾赞赏你们的忠心,却看不出你们的明智,这样的冲动称不上勇,只是愚蠢。”
说完,柳长言便离开了,小白的身体这时才反应过来,骨刀往前一动,刺了个空,站直了身对上几步外老黑的眼睛,看到了几圈涟漪。
“老黑,你知道他是谁?”小白问。
老黑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必定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老怪物。”
“废话。”小白给了老黑一个白眼,然后收了刀,轻轻地走近夭梨,然后蹲下来仔细观察,一边观察一边道:“老黑你说,方才那个殿主对君上做了什么?我看君上睡得很是安宁,好像也没什么事。”
老黑不动如山,道:“君上吃了太补的东西,即便打坐吸收了,身体内还是有余,会有一种燥热的感觉,想方才他是在替君上化解燥热,是以才扫了一下袖风吧。”
“哦,原来如此啊。”小白下意识地应完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首先小心翼翼地退离床榻两步远,然后猛地起身,瞪着老黑,道:“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做了这些的?你居然知道刚才那个做了这些,那你还看着我出来丢脸?”
老黑面色不改,看着小白,认真的回答道:“我不是也一样出来丢脸了吗?其实你应该可以看出来,君上对那位有亲近之意,那位的行为看起来也是如此,我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只是想再探一下,以免君上因为亲近的感觉而被利用了。”
闻言,小白觉得额角的青筋凸了两下,压抑着怒气,走近老黑,然后把人拉了出去,回身细心地关上门,然后再把人拉远了一点,凑近了老黑的耳朵……
“谁家长辈会害自家的晚辈啊,君上是谁啊,如果单单就长辈两个字,绝对不足以让君上如此亲近的吧,这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啊,既然是很重要的人怎么会背叛和利用啊,你会背叛和利用我吗?你要是这么做了,哪天我死了我也一定要找你剐了你!”
老黑显然已经习惯了,淡然地揉了一下耳朵,道:“我知道了。”
一股气憋在心口出不来,小白觉得好冤啊,好想揍人。
夜色渐浓,辰星排布在夜空中,一隐一现,有着特异的法则规律,忽而刮来一阵微风,屋顶人影闪现,掠过屋脊到了一处府邸,阎罗鬼刹城虽然处于碧落黄泉道,但却是世间少有的夜不闭户的都城,但城中唯有一处府邸在夜间是有人把守的,那边是一殿阎王柳晟君。
黑影躲避的功夫极好,门口两个守卫打了个呵欠,眯眼的那一瞬间便掠了进去,除了一阵不会引起怀疑的微风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进了柳晟君的府邸,开始是一个大花园,种满了艳红妖冶的花朵。
黑影闭了气,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地往花海中去,忽然,花丛间传来簌簌的声响,黑影动作一顿,一下子警惕起来,周围花丛间的簌簌声响越来越大,到了后来成了难以忍受的噪音,冲击耳膜与内腑。
黑影忍住疼痛与不适,尽力调整内腑的旋律,就在他尽力调息之时,一道小小白影朝着他冲来,黑影本无所觉,然而月光下花上露珠却看到寒光一闪,黑影冷哼一声,不再游戏,手一拂狠狠将白影打入花丛中,再是一握打破花海幻境,随后负手站在原地。
有人鼓着掌从暗处走出来,语气该然是带着赞赏的,笑道:“好好好,,能破了本殿的花海幻境,这阎罗鬼刹城中也没有几人,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抱歉,在下已有二十多万岁,不敢称年少二字。”黑影淡淡的答道:“不过不小心伤了柳晟君的幻兽还望恕罪,在下也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击。”
前半句话吧,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柳晟君抽了抽嘴角,亏得就算有月光的照拂,仍旧看不清他的表情,柳晟君理了理情绪,道:“无妨,幻兽总会有,不过……”
话锋一转,眼神一厉,柳晟君看着黑影质问道:“柳长言这是什么意思,白日里才让你抢了我的人,三更半夜让你来探我府邸,就算他五殿是十殿阎王之首也不能如此胡来吧?”
“白日里坏了柳晟君的计划,殿主遣在下前来给您送礼来了。”水凉丝毫不为柳晟君的气势所压,仍旧清淡如水,答道。
“哦?”柳晟君勾了唇,笑道:“柳长言给我送礼?说说看,他送了什么礼过来,本殿倒是想知道堂堂五殿殿主会拿什么样的礼来弥补白日里本殿的损失。”
水凉自袖间拿出一个小盒,看到柳晟君的眼神,内心底冷笑了一下,将盒子往柳晟君那边一抛,尔后身形消散,只留下一句话。
“此盒中之物乃是上古凶兽九婴,灾祸之兽,以报柳晟君谋划了殿主家小辈的事情,殿主有言,下次若再犯,柳晟君恐怕连肖想那些东西的机会都没有了,难得有这样的知能,君需斟酌。”
话音还未消,盒子已经因为水凉扔的动作而开了,里面的九婴飞出来,叫声如婴儿啼哭,朝着柳晟君飞去,喷吐水火,这不是一般的水火,而是天水天火,一下子消泯了整个府邸,只是这水火虽然厉,却最多使柳晟君狼狈,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最后将九婴打散的时候,柳晟君沉着一张脸,府邸已成废墟,顷刻便能恢复,手一扬,一切恢复原样,只是满身的狼狈不消,这是被折辱,没有那么矫情,气得浑身发抖,柳晟君只是沉着脸,记下今日发生的这一切。
柳长言,你折辱我的这一切,我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