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陆鸣远上身穿着陆樵的皮大衣,背着一个大大的皮筒和一把钢刀,手上握着用挣下的演武费买来的一枚上等玉瓶,一路上抄着近道向街头李图尔李叔的家里赶去。
身上的暗伤还在隐隐作痛,上一世,正是由于这身暗伤,陆鸣远三年的苦修一朝尽废,不光失去了进入府院的资格,就连之后的武道之路也走的格外艰难。
而原本,他的天赋加努力已经连续两年取得了黑石武院年终大比的头名,并且通过了二级拳师资格证考核,可以说是最有力的府院推荐牌争夺者。
要不是为了来年的武课费,要不是为了挣手上这几百灵币,他也不会去孟家演武堂兼职。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事情其实是必然的。
家里生活拮据,武课费又高,父亲陆城为了自己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陆鸣远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自己,父亲母亲要整天窝在那个小房子里,母亲甚至连一点灯油都要节省,这怎么能不让陆鸣远心揪。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陆鸣远就是如此,他一早就想着能不能自己挣点钱来分担一下父亲的压力。刚好自家大伯陆樵在孟家演武堂干了十多年的后台管事,寻常时候还能说的上话,加上陆鸣远年纪轻,功夫好,对外宣传时噱头足,所以陆鸣远便顺理成章的加入了演武师大军。
要不是孟泽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从千里之外的扶周城转院回来要和他争夺黑石武院唯一的府院推荐牌,说不定他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这或许就是命了。
。。。。。
看了一眼远处城墙头上那一排排被风刮得呼啦啦响的大旗和火把。陆鸣远走到街头,拍响了李图尔家的大门。
屋里头,被窝里。
‘好像有谁叫门啊?你去看看?’李婶迷迷糊糊的说。
‘这大半夜的,叫门的都不是好鬼,要去你去,我不去。’
‘哎呀~你看这拍的挺急的,吵死了。’
‘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呢!你快去。’李婶推了一把李叔。李叔还是没动。可突然间院子里传来三声‘嘎嘎~嘎~’的鸟叫声,却叫李叔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要死啊!一惊一乍的!’李婶骂道。
‘黑子叫了!看来是熟人,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图尔,你个狗东西,老娘说了半天你不听,那只臭鸟一叫你就来劲,早晚得把它给炖了!’
李图尔没有应声,一披大衣走了出去。
‘嘎吱~’
‘阿江,怎么是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干啥。’
‘李叔,我爹去了牙山采药到现在还没回来,俺娘不放心叫我去看看,能不能借龙头车跑一趟啊。’
‘啥!老陆到现在还没回来,走走走,我跟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我驾车的本领您还不放心吗?’
‘不是,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哎呀叔,人命关天,您可就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的。’
‘好好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
时间拉回到傍晚。
牙山几百米高的峭壁上,陆城一手牢牢把着绳索,一手伸出够着象牙草,石青色的象牙草叶贴在岩壁上很不容易发现,可长年的采摘经验早已经让他练出一双火眼金睛,他的手脚还算麻利,这一天下来收获倒也不小。
‘呼~’又一片象牙草入手,陆城松了一口气。
‘陆城兄弟,天快黑了,我看咱们不行就撤吧。’采药人黑乌头看了一眼天色,抬头朝右上方的陆城喊到。虽然头顶上还有不少象牙草,可劳累了一天,体力消耗太多,天一黑很容易出问题,他决定要返回了。
陆城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来一趟,离他的目标还远,牙山顶上的象牙草更多,那才是他的目的地。再说了,这打春时节的象牙草最为新鲜,药效也最充足,能卖的上价钱,过了这个点可就没这个店了。
‘乌头兄弟,我这还早,你先下去吧,不用等我了。’
‘那行,我先撤了,你悠着点。’
‘成!你下去也小心些。’
‘走了啊~’
缓了缓神,陆城再次向上爬去,直觉告诉他,山顶上的象牙草一定不少,要是实在晚了,随便找一处避风的凹崖对付一晚得了,等第二天早上再回去也不迟。
。。。。
这边陆鸣远驾着大大的龙头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疾驰着。
龙头车不同于一般的马车或者牛车,它的动力源于龙头车专用的元力石。这是一种比马车更快,比牛车更稳的交通工具,也是从关内和大荒之间来回往返的利器。
李图尔家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辆龙头车日子才过的充裕些。
不到半个小时,陆鸣远便到了桥村,再往后都是山路,泊了车又奔了一个时辰陆鸣远才到了形如象牙,通体灰白的牙山脚下。
这座几百米高的灰白色山峰耸立在青牛山,桥头山等绵延不绝的山岭间确实有些格格不入,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真正发现这座山的不平凡之处,时间一长,这座山也便被人遗忘了。
直到上一世那场浩劫到来之前,陆鸣远才听说有神秘势力在牙山获得奇遇,可惜那伙人在获得奇遇的同时也埋下大祸,害的牙山方圆百里无一人生还,只剩下妖兽肆虐!
‘于公于私,我都要得到牙山玉髓。’深吸口气,收敛心神后陆鸣远快速向山顶爬去,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处避风之所,果然见到抱着药篓子睡着的父亲。
看着陆城疲惫的身形,壮实的臂膀还有脸上略显杂乱的络腮胡子,陆鸣远心底倍感亲切,暗道,‘老爹啊老爹,还能看到你感觉真好。’脱下身上的大衣陆鸣远动作小心的将大衣盖在陆城身上,随后继续向上。
再往上爬就更为艰险,寻常采药人根本爬不上来,而实力强大的武者又看不上这价值低廉的象牙草,所以几百年来鲜有人至。
又过了半个时辰,陆鸣远才大汗淋漓的爬到了顶峰。
站直了身体后,陆鸣远仔细打量着此处的状况,只见团团巴掌大的象牙草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地,最中央,几棵茎叶舒展的异常漂亮的象牙草色彩竟然已是灰白色,在常人看来,这种象牙草已经吃不得了,不过上一世陆鸣远由于自身身体受限,所以精心钻研过药理学问,此时再见到这种药草,陆鸣远实在是满心欢喜。
‘传言中石心玉髓乃上古异兽精血所化,既能增加气血,更有几分收获上古异兽血脉传承的可能,可不好之处就是使用起来颇为麻烦和痛苦。’
‘正愁着不能改善父亲,母亲还有大伯的身体,这象牙草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寻常人或许拿这些东西没办法,可陆鸣远自然是不愁的。
小心的将所有象牙草全部摘取下来放入皮筒之中,陆鸣远擦了擦汗,清理干净地上的白色岩石,仔细探查定位一番,这才从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包食岩蛇涎,一包火石精粉,一把小玉刀以及一大袋黑乎乎的不明液体。
‘食岩蛇涎配火石精粉有极强的腐蚀作用,我买了这么多应该足够了,而这包好不容易找到的发酵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粪水正好能够中和玉髓的香气,使之不至于飘散出去引来其他妖兽。
最后,小玉刀收取玉髓。完美!’
陆鸣远将火石精粉均匀的倒在石头上,之后又往上浇灌上食岩蛇涎,滋滋~两者相交顿时化作一滩红绿相间的腐蚀性黏液,底下的岩石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陆鸣远后退两步,仔细盯着反应的情况,当石头腐蚀液快要侵入到石心时,一股幽香顿时从石心中央喷发出来,于此同时,陆鸣远瞬间抽出钢刀,刺破黑黑的粪水,一手滴溜着袋子围着石头倒了三圈才停下来。
这时候玉髓几乎已经快要浮出石心,陆鸣远急忙丢下粪水袋,一手拿玉瓶一手拿玉刀,手疾眼快将那团玉髓轻轻一挑装入了玉瓶之中。
眼看着石心中还有残留的玉髓散发香气,四周围又有腐蚀的黏液和恶心人的粪水,怎么办?舔还是不舔?陆鸣远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两手一撑低下头瞄准了伸出舌头就朝玉髓舔去。
‘妈妈从小教育我们吃东西不能浪费。’
数息时间后,陆鸣远用钢刀将粪水拨入石坑当中,又将粪水袋盖在上面,最后又搬了几块石头压在上面,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大功告成,有了这牙山玉髓,我足以成长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陆鸣远雄心勃勃的幻想着,不料腹中顿时如同燃起了一团烈火,顿时叫陆鸣远惨叫一声,弓起了脊背痛苦不已。
‘玉髓,我x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