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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留不住的温柔

    霓虹滑落,拂晓的晨光迎着早高峰缓缓升起,飞梭般抚过熙攘的人群,然后被无数楼宇的玻璃幕墙切割成碎片,在车水马龙中熠熠闪光。
    在昏睡中享受了一夜的寂静后,我也在噪音中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眺望窗外,而身旁的女孩已经走了。
    正当我挠着头发出神时,手机发来推送,提醒我今天上午有节《施工组织设计》。
    因此我洗漱完毕就扑到餐桌跟前,张心语给我准备好了早餐不说,还在旁边留了张卡片,上头画着张简体笑脸猫:天皓哥哥,你有心事哦,要开开心心哒,知道么O(∩_∩)O~~
    “这丫头真可爱!”我笑盈盈地感叹,整理完毕后就乘坐电梯出门了。
    朗御天庭什么都好,就是商务餐厅和酒吧开设的太多,大量的食客涌入却又没妥善管理,破坏了高档住宅应有的隐私和气氛,让业主挺操心的。
    停车赶往教学楼,学院里还是那么个样子,看着大家笑容洋溢的面容,似乎谁也不知道昨晚上的冲突。
    然而实际上,冲突昨晚就有目击者发到贴吧,就是我们冲到X2栋群殴邱振宇那段。
    只不过帖子发出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删除,加之许多学生不晓得内情,所以连讨论的资格也没有。
    不过嘛,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这场冲突在小圈子内却流传的很火,尤其是五年制和学生会以及各大社团。
    因此我刚进教室,就有几个昨晚跑出去上网,导致错过好戏的同学嬉笑道:“天皓,昨晚有点威风哇!”
    我听道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都到派出所去了,还能有啥威风的?
    并且让人担忧的是,从昨晚起冲突到现在,我竟然没接到任何学校领导的电话。没有批评,也没有约谈,甚至邱振宇那边也没消息,不知道这家伙又在鼓捣什么。
    这种狂暴过后的安静最叫人害怕,难道这次是彻底把学校惹毛了,领导们正在蓄力,打算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整顿?啧啧,这脑残的想法。
    因为走进学校,我就会不由自主的,被昨晚上的冲突搅得心烦意乱;所以坐在闷热的教室里,我根本没心思听课,笔记什么的也统统没写。
    并且从先前我就发现了,磊哥、蒋哥和阳仔都没来上课,他们到哪儿去了?我把这个问题移交给潘辰,结果他告诉我:磊哥他们跟徐老师谈话去了。
    “就只跟徐老师谈话?”我有些心疑。
    潘辰捏着中性笔摇摇头:“是这样说的;等会他们回来不就知道了嘛!”然后便专心听课。
    那会儿老师正在讲网络计划图,我随意翻看了下课本,然后便埋头掏出了手机,想给磊哥和蒋哥发消息,询问现在邱振宇是什么情况。
    但还在打字,徐老师却给我发来条消息:“天皓,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在事情没处理好之前,尽量不要单独在学校里活动,免得被人暗算哈!”
    真的假的?看完徐老师发来的消息,我有些惊愕。这话能从一个教务人员的嘴里说出来,可以想象某些所谓的学生干部,平日里有嚣张自负。
    随着手机屏幕的反复锁定,几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躺在寝室的床.上,我收到了磊哥回复过来的消息:天皓,我们在跟系上的领导谈话,回来跟你聊哈。
    发了句‘好的’后,我便心事重重地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开始休息。
    也不知道盹了多久,反正耳边风扇转动地‘呼呼’声都有些模糊了,我才突然被手机连续发出的震动惊醒。
    谁发来消息啦?本以为是磊哥和蒋哥,可划开屏幕我才发现,消息的发送者竟然是杨诗雅:天皓,你跟妍书怎么回事?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加上刚睡醒,便回复:诗雅姐,怎么了?我没听明白啊!
    结果杨诗雅随即发过来张图片,是陈妍书朋友圈的截屏,上面有句话:“我想要离开了。”
    截图后面还有杨诗雅附带的消息:天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现在妍书要走了,她要离开成都,离开大家了,你知道吗?
    刹那间,千丝万缕的焦灼从风里席卷而来,我立刻起身朝外面的阳台走去,开始心急火燎地给陈妍书打电话。
    可惜起初两次还能拨通,但从第三次被直接挂断,再拨打就成了‘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时,我便明白,陈妍书将我的手机号拖入黑名单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尤其是在我现在还处在一场胜负难料的冲突里。
    因此,我觉得整颗心凌乱的快要破碎掉,眼睛红红的,看着疾风拂过校园里的林荫,如同面朝波澜惊涛的海洋。
    于是,我厚着脸皮给关咏琳发消息:姐姐,妍书是不是走了?
    片刻之后,那头才回复过来:妍书已经给公司递交了申请,要求调任去上海工作。
    面对这言简意赅的冰冷字眼,我用力拽紧手机,把嘴唇都快咬破了,用难受地嗓音轻声问:“咏琳,你为什么不劝劝妍书?”
    须臾,关咏琳才发来消息:“天皓,我已经劝过了,可连她最爱的人都挽留不了,我一个外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听到这句话,我真心感到无比难过,关咏琳竟然说自己是个外人,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吧!以为我在恨她,以为我在怀疑她赶走了陈妍书。
    因此我当即对准话筒,用最情真意切地口吻说:“咏琳,我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多心,你在我心里绝对不是外人,真的!”我思维混乱地捋着头发。
    关咏琳没再说话,只淡淡地送来几个字:或许吧!
    看到这惨白无力地简短语句,我心头在滴血,又陷入了两个女人那缠绵悱恻的艰难抉择里,只觉得把全部都失去了。
    这段肝肠寸断、茫然若失的伤心日子,我既没能挽留住陈妍书,也没有勇气抓住关咏琳的手说一句‘我爱你一生一世’。因为我的爱太自私了。
    跟之前面临困惑时的处理方法一样,谁走的更远,我就去追谁。因此我又给杨婉茹打了个电话,说我现在找不到陈妍书,让她去看看,如果找到那疯女人,就第一时间把地址发过来。
    处理完这些,我才重重地将手垂下来,然后百无聊赖、愁容满面地往回走,任凭掩饰不住的悲悯,像流星雨般划过眼睛,直到视线模糊为止。
    走下楼梯,我忘了徐老师的叮嘱,独自一人穿过宿舍低下的围场,让寂寞挽着我走,最后坐到了花园内的草坪上,让视线穿过树荫间的空隙,欣赏头顶那片破碎的明媚天空。
    几颗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满心悔恨地闪出一个念想:也许真的不应该去马尔代夫。
    忽然,手机的推送通知又响了。我欣喜地拿起来看,才发现是韩佳梅发来的:天皓,该吃午饭啦,你在哪儿呢?我在校门口等你。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已经到中午了,赶紧揉揉眼睛,又给她发消息:学姐,我有点事情要处理,麻烦你给我买份快餐,带到图书馆背后的花园里来吧!
    韩佳梅随即恢复:嗯,好的,你要等我哦!
    沐浴在初秋将近的暖阳里,我心力交瘁没回应,锁上屏幕便痛苦地躺在草坪上,反复质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把我的生活安排的如此糟糕和痛苦!”
    就在我魂不守舍的时候,裹挟着淡淡香味地脚步朝这边走来。不等我抬头,韩佳梅就提着餐盒出现在了眼前:“天皓,你怎么啦?”她好奇地看过来。
    “没有,”我赶紧调整了下表情,“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韩佳梅将长裙撩起来,动作优雅地跪在草坪上,折叠着小腿说:“你说想要在花园里吃饭,我就把食物买来跟你一起吃咯。”又打开口袋,把买的汉堡、薯条、鸡块、牛奶拿出来。
    没盒饭吗?听见我要吃米饭,韩佳梅捧着脸,嫌弃地说:盒饭?天皓你这么潇洒,我打死都不要看到你坐在草坪上吃盒饭的样子。
    接过这丫头递过来的汉堡和牛奶,我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然后不时掏出手机,等待杨婉茹发来消息。
    或许是我满目愁云的样子引起了韩佳梅的好奇,她说:“天皓,你碰到麻烦啦!”见我敷衍她,便直接说:“李薇和段颖都告诉我了,连同你被带去派出所,她们先前都告诉我了。”
    还有什么是比在复杂的心情中,又谈论心烦意乱的话题更糟糕的事情呢?“你告诉咏琳和妍书了?”我淡淡地问。
    韩佳梅面容娇媚,关心地看着我说:“没有,我谁也没说,我知道你爱面子,所以也叮嘱李薇不许告诉别人,只是——”她似乎有些为难。
    “只是什么?”我问她。
    凝望周围的美景,韩佳梅用手指绕着头发说:“只是我觉得这样真的好吗?咏琳姐和妍书姐那么关心你,上次去马尔代夫的事情闹了那么久,现在碰上这么严重的事情却瞒着。”
    “很严重吗?”我倒想听听局外人有些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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