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西终于等到了墨墨。
    只是，墨墨跟以前每一次出现一样，都是这么突如其来、这么猝不及防。
    陆泽西正开例会，讨论取消王总定下来的绩效考核方案呢。
    风尘仆仆的墨墨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
    众人纷纷起立。
    陆泽西顿了顿，也站起：“哟，陈总，您回来了。”
    “我要再不回来，你都翻天了吧！”
    “这话怎么说的，您先坐，先坐。”
    “王总呢？”
    “王总啊，王总都旷工好些天了，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也不方便问不是？怎么，他没跟你请示？”
    墨墨坐下，一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陆泽西扭屁股要走。
    “你留下！”墨墨大声。
    朱院长端着茶缸，走到墨墨跟前。
    墨墨看到他，慢慢站起：“朱老，你先出去吧。”
    “墨墨啊，陆泽西这事做得没毛病，那个什么王总确实不是个东西嘛。”朱院长脸上挂着笑，看起来乐呵呵的。
    “朱老，你是主管业务的院长，这西亚的人事任用，和你没……”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看那个姓王的，连我都想管！我到西亚这么多年了，别说他了，就是你、陆泽西，哪怕是老齐，你们谁管过我啦？怎么那个姓王的来了，就变了天了？你说啊，医院那么多骨干、老员工，那都是一路披荆斩棘、携手并肩，才有了今天的西亚，劳动合同续约居然还要考试……还有啊，他那套破考核，不全是针对我们的吗？”
    “哎呀，朱老，你别激动……”墨墨微笑。
    “我能不激动吗？你不管西亚了，怎么办，陆泽西他得管吧？他要不管，西亚就完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没有说他的意思，只是想跟他谈谈嘛。”
    “那就对喽，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别动气。”朱院长说完，冲陆泽西眨了眨眼睛，自顾自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众人，也都跟着朱院长离开了。
    墨墨摊手，看着陆泽西：“行啊，挺会拉拢人心，现在连朱老都站在你这边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西亚这帮人，从一开始就站在我这边。”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王总他只是正常工作，他那套方案我都看了，没问题。虽然中间有些细节确实需要修改、需要斟酌，但大方向是没错的。我看，就是你挑唆这些人排挤他。我要换一个人来，什么李总、牛总的，你也一样！”
    “那要看是谁来当这个老总了，要是你当，绝对没人排挤。”
    “我为什么会离开冇城，离开西亚，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为什么啊？你倒是说说看嘛。”
    “混蛋！”
    “哎，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个混蛋。现在，混蛋我要下班了，要回家吃饭了。”
    “你给我站住！”
    “不好意思，到点了，再见！”
    陆泽西笑嘻嘻地从墨墨身边走过，吸了吸鼻子：“哟，换新香水了，不好，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陆泽西确实要回家吃饭。
    因为今天小捷过生日，潘瑜张罗着，要在他的公寓摆一桌宴席。
    说来也怪，小捷特别喜欢陆泽西，每次看到他，总爱黏着他。
    潘瑜便开玩笑，说让陆泽西认下小捷这个干儿子。
    小捷生日，他这当干爹能不表示表示吗？
    “行啊，你下班了，要回家吃饭是吧？我也没吃呢，要不，陆总你赏口饭吃呗。”墨墨拦着陆泽西。
    “你也去……”陆泽西笑，“不合适吧？”
    “是不合适呢，还是不方便？也是，那么心急火燎地下班，肯定是有佳人在等你。”
    “吃醋了？”
    “我吃醋？我吃的哪门子醋。你不说了吗，我谁也不是，和你那些小女友没区别。放心，陆总，我还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的。”
    “陈总，那都是气话，气话你懂吗？这气话能信？”
    “信啊，怎么不信。走吧，吃饭去呀。”
    “算了吧，明天，明天我单独请你。”
    “那可不成，明天我还不一定有时间呢！”
    ……
    陆泽西公寓。
    老巴和方致远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老陆，什么情况，你又亲自下厨了？”老巴嚷嚷着。
    穿着围裙的潘瑜，笑着走过来：“老陆还没回来呢，今天我做饭。”
    “哦，哦……”老巴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看看方致远。
    “那什么，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给你打下手。”方致远接嘴。
    潘瑜摇头：“不用啦，等老陆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小捷抱着辆玩具车跑过来：“对，等我干爹回来，我们就能开饭啦！”
    那两人自是面面相觑。
    老巴把方致远拉进房间：“老陆不会是和潘瑜……再续前缘了吧？”
    “难说，那孩子都认老陆当干爹了。”
    “你看着潘瑜啊，到这就跟到自己家似的，倒是不客气。”
    “我真不知道老陆是怎么想的……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万一再做个套，让老陆钻进去……上次那教训，他是不是觉得不深刻啊，那可是差点蹲牢房了！”
    “你上回不是说你那个什么大舅子周宁海在追潘瑜吗？”
    “是，为这个我还专门跟老陆谈了一次的。我想着，潘瑜要真和周宁海成了，倒也好。周宁海能hold住潘瑜，老陆就未必了。”
    “那周宁海跟潘瑜……没后续了？”
    “听说是没后续了，看来，潘瑜这次……还真是冲着老陆来的。”
    老巴叹气：“你说这何必呢，绕那么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谁知道呢……”方致远也叹了口气。
    ……
    陆泽西公寓楼下。
    他紧赶慢赶，到了电梯口，却发现墨墨已经站在那了。
    他不是不想让墨墨上去，只是，潘瑜和小捷都在……
    当然，他和潘瑜之间没什么，是清白的，可墨墨这个时候上楼，有些事总归说不清楚。
    墨墨好不容易回国了，他是打算跟她重修于好的。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陆泽西笑道。
    墨墨也笑看着陆泽西：“什么意思？你就那么不欢迎我？”
    “不是不能，是不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法？本来呢，我是没想去的，不过，你现在一说吧，好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呢，还非要上楼看看不可了？”
    墨墨这就要去按电梯。
    陆泽西挡在电梯口：“今天致远带女朋友过来呢，我答应他的，不当他的电灯泡。”
    “方致远谈恋爱了？”
    “对啊，他不是离婚了吗，谈个恋爱，很正常。”
    “那行吧。”
    陆泽西一笑：“这就对了，那什么，你先回去，我们改天聊，我就不送你了。”
    “你要上楼？”
    “对啊。”
    “刚才不是说方致远和他女朋友在你那，不方便吗？这会儿你又要上楼？”
    “我……我可以去毛峻家啊。”
    “你给我让开！”墨墨一推陆泽西，钻进了电梯。
    陆泽西连忙也钻了进去，差点还让电梯门给挤了。
    ……
    墨墨见陆泽西没有开门的意思，便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晃了晃：“不好意思啊，出去的急，当时忘记还给你了。不介意我用它开门吧？”
    “你……”陆泽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墨墨开了门，站在门口：“致远，听说你女朋友来了，在哪呢？”
    方致远和老巴一下站起，异口同声：“墨墨！”
    “惊喜吗？”
    “惊喜，惊喜……这……”方致远笑着，“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也好去接你嘛。”
    “不用啦，你女朋友呢？”
    方致远看着陆泽西，陆泽西低头，他直想撞墙。
    “谁来了？”潘瑜牵着小捷的手，走了过来。
    墨墨和潘瑜一个对视。
    墨墨不可思议地看着方致远：“她不会是你……”
    方致远摇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墨墨，好久不见！快进来，别换鞋了，不用那么麻烦……”潘瑜活像个女主人，“快，小捷，叫人啊。”
    “阿姨好。”小捷倒是乖巧。
    墨墨摸着小捷的脑袋瓜，对潘瑜：“我也没想换鞋。潘瑜，还真是好久不见呢，怎么，这还穿上围裙了？做饭呢？”
    “对啊，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啊，我正饿着肚子呢！”
    说毕，潘瑜邀请墨墨坐下，又是给倒果汁，又是给装米饭的。
    墨墨呢，也是一副却之不恭的样子。
    陆泽西等人已是目瞪口呆。
    趁着去上洗手间的当口，方致远悄声问陆泽西：“这什么情况啊？”
    “我哪知道什么情况！这前妻和前女友同框出现，我也不想啊。”
    “什么前妻和前女友，我看，她们俩分明就是你的旧仇新恨。”
    “作孽啊。”陆泽西扶额。
    ……
    对面公寓。
    毛峻正搂着胡古月，两口子在追剧。
    “亲爱的，我跟你说个事呗。”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产检有什么问题？”
    “没有，是……”胡古月低头，“我今天在医院遇到妈了。”
    “妈不是去参加社区广场舞比赛了吗，怎么去医院了？”
    “不是我妈。”
    毛峻笑了笑：“我妈啊？”
    “是，她身体不好……”
    “我妈怎么了？”毛峻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