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瑜翻开田凯的验伤报告:颅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受伤。
她松了口气,却又暗想陆泽西应该下手再狠一些,打得田凯生活不能自理才好。
田家当然不会放过陆泽西,他已因涉嫌故意伤人被拘留,证据确凿,有菲斯特餐厅多名员工的人证,还有餐厅当晚的监控录像。
潘瑜也在等一份证据。她知道,只要她松口,告诉田凯她会放弃一切,然后和他离婚,他就会放过陆泽西。可是她不甘心。当年离开陆泽西,就是想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而生活跟她开了个大玩笑,这段婚姻,除了能够填满她无底洞般的物质沟壑和一个被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再没别的。
田凯已经出院,如今正在近郊别墅休养,潘瑜也在,在外人面前夫唱妇随,这是他们俩之间不成文的规矩。哪怕同床异梦,他们看起来仍然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潘瑜还是田太太,她就必须继续履行田太太的义务,自然,她也可以享受田太太的权利。
近郊的清晨,空气甚好。潘瑜在花园内做瑜伽,旁边的小圆桌上,摆着保姆送来的早餐。穿着睡袍的田凯倚在门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妻子。
年过30岁的潘瑜,身段虽已没有当年的紧致,却更见丰腴诱人。她一个下腰,标致的蜜桃臀展露无遗。剪裁得当的连体式瑜伽服,让她的腰肢格外纤细。因为保养有术,在这方面不惜重金,哪怕小产数次,她的肤质和气色仍然不错。脸上倒是有些细小的皱纹,不过只有在她笑起来的时候才会出现。
她很久没对他笑了。
田凯不否认自己对潘瑜动过真情。这个有过婚史的女人,别有风韵,对当年的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与父母闹翻,以为娶了她,就像是成就了一个灰姑娘邂逅王子的童话。童话很快就破碎,那是在她生下儿子后不久,他有次不经意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一个u盘,他怀着好奇心插入电脑,却发现它被加密了。这让他不解,也令他困惑。思虑良久,他找了人解密了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潘瑜和陆泽西翻云覆雨的视频。视频右下角的日期,正是潘瑜和自己的婚礼前夜。
他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自以为遇到了真爱,看起来却是她精心设下的局。她想要的不是他,而是他附带的锦衣玉食。她的柔情,不过是一种工具。狂怒过后,他理智下来,开始计划接下来的每一步。最让他抓狂的是,他私下咨询了一个律师朋友,发现手里的视频因为取证途径不合法,根本无法派上用场。他后悔没听父亲的话,婚前确实应该和她拟定一份协议的。
不愿惊动父母,当年他可是信誓旦旦说非潘瑜不娶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潘瑜偷情,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此时,升级为祖父的田父,对外宣称自己即将退居二线,要把公司交给田凯打理,他不想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闹笑话。对潘瑜的所作所为,他选择了暂时隐忍。之后,潘瑜怀孕过两次,和田凯父母的欢天喜地不同,田凯很是头疼。大概是因为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让潘瑜压力倍增,这两次怀孕又都小产了,最终被医生宣告此后都将无法生育。
这中间,田凯遇到了小姿,刚满20岁的小姿清新可人,很快就捕获了他的心。他没想太多,直到小姿怀孕……这个倔强的女孩,不论他开出怎样的条件都不愿打掉腹中的胎儿。他只得给她买了一套公寓,还配了保姆,半真半假地安抚她,待他和潘瑜离婚,便会和她结婚。要不是潘瑜知道了小姿的事,和他大闹,他是不会拿出那段视频的。之后有过无数次争执,他甚至对她动了手,两人彻底撕破脸。
如此一来,离婚迫在眉睫。感情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等待争夺的利益。他不但要让她一无所有,还要切断她的后路,而陆泽西就是她的后路。对,他要让他们俩一无所有。此时,本在韩国工作的姐姐田蕾被hl总部任命为中国区总经理,即将回国。让hl收购西亚,是田凯的回击。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陆泽西这个蠢货,却突然和自己打了一架。
头部仍然隐隐作痛,但是田凯一想到身在拘留所的陆泽西即将失去的一切,就觉得乐不可支。他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得意,微微昂着下巴,看着正在做瑜伽的妻子。如果他愿意,他现在可以过去捏一把她的蜜桃臀,要是来了兴致,她还得继续履行妻子的职责。
潘瑜一个下腰,在两腿之间,看到了带着笑意的田凯。
笑吧,她想,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你过来。”他朝她勾勾手指。
她起身,喝了口水,拿毛巾拭去流经胸口的汗水。他直视着她傲人的胸脯,那里一度让他沉迷。
“怎么样,好点了吗?”她微笑着。
“都这时候了,就别说违心话啦,你不累我还累呢。你应该盼着我死才对,那才像你。”
“你不是没死吗?”她披了件晨褛,像一阵风走过他身边。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顺势把她压在门框上。
两人对视,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轻蔑。他粗暴地扯去她的晨褛,撕开她的瑜伽服,伸手揉搓她的身体,顺着她的腰肢,一路往下。
她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
他附在她耳边:“怎么了,你跟陆泽西拍视频的时候,你可不这样。”
她摸了摸他的下巴,笑道:“因为你不是陆泽西呀。”
他一把推开她,她摔倒在地。他扭头看她的时候,她还在笑。
拘留所内,陆泽西的对面坐着墨墨。
“方致远、老巴、明杭……你那几个哥们都在想办法……”
“我了解他们,就他们那智商,解决不了我这破事。”
“田凯不接受调解,你的故意伤人罪,客观来说,证据确凿。”
“我确实是故意揍他的。”
“要是有天你站到了被告席上,当着法官的面,我希望你别说这种话。”
陆泽西苦笑。
墨墨看向陆泽西,眼神里多了坚定:“我在尽力。”
“你也别费劲了,这些天,我都想通了,命里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最多三五年,出来后,我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说了,我在尽力,‘在’是一个进行时态。如果我完全没有办法了,我会说‘我尽力了’。”
“没心情跟你玩文字游戏。”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吧。我跟老齐摊牌了……”
陆泽西瞪大眼睛:“陈墨你疯了吧。”
“你还记得一年前的那次医疗事故吗?下巴,填充物排斥。”
“这事不是已经了了吗?”
“对,当时是做了二次修复,还赔了一大笔钱。可是……”墨墨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对,不是我,而是那位刘女士,她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有必要的话,还可以请几个医闹,拉上横幅,坐在接待厅,折腾它个十天半个月……”
“你……”陆泽西秒懂,“你想借着刘女士,给老齐一个下马威?”
“确切地说,是给hl一个下马威。我想,hl不会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吧?”
“没那么严重……”
“这位刘女士什么来头,你还记得吧?”
“等等啊,让我想想,她老公是……”陆泽西兴奋起来,“她老公是卫生局的!”
可是这话一说完,陆泽西就慌了:“墨墨,这可是一招险棋,万一卫生局查封了西亚……”
“不会。刘女士这个人……我应该能控制。”
陆泽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命门,就好像,你的命门是潘瑜……去年发生那起事故后,我一直在关注刘女士的动向,就怕她后面又有什么新动作。结果呢,我发现了她的一些小秘密,她出轨了,和健身房的一个私教搞上了,如胶似漆。然后吧,我就叫人拍了几张照片……”
“墨墨……你太可怕了。”
“人心都可怕。所以,做什么都要给自己留一后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老齐怎么说?”
“我们的西亚……暂时是保住了。以我对老齐的了解,他不会轻举妄动。至于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付我们……就很难说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和他相逢,大家都在明处,不必兜圈子了。”
陆泽西露出宽慰的笑容:“真有你的。”
“好了,现在咱们再说说你的事。我……我和她见过一面。”
“谁?”
“你的前妻。”
陆泽西一愣。
墨墨笑笑:“用万种风情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你那些小女友,全部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眼神。讲真,你这一架,打得也算值。包括你之前被她抛弃,那也不算冤。”
“能好好说话吗?”
“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约的她?”
“恰恰相反,是她约的我。她给我讲了个《断头王后》的故事,说什么‘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墨墨顿了顿,“她还说,如果万不得已,她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想干嘛?”
“你应该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