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化成人形的妖带上那些妖族尸体，亦步亦趋的往山上走。霸爷并不在我肩膀上，而是在前面领路，后面紧跟着虎大义。
    死尸的鲜血已经凝固，但活着的妖族正热血蓬勃，那惨烈的一幕幕总是能够勾起心中的冲天愤怒。
    “这…这怎么回事？”谢尧慌张跑出来惊呼一声。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你先和你姜师叔下去！”
    谢尧很听话的照做，多看两眼就走开。
    “我通过妖族秘法通知了素彩，她马上就能过来。”霸爷天机道前面的空地之上沉声道，“所有妖尸暂时存放在天机道。”
    余帘双目精芒迸射而出，“何老大那边我也有传讯，已经和我联系上，他将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道门，神算子前辈下落未知。”
    “上阳那边鬼爷爷留守，素彩的冥蝶继续布防，不准给圣女可乘之机。”
    就在这极短时间内，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没有因反击而手忙脚乱，以最合适的方式安排了下去，以确保不出现什么漏洞。
    也就过了一会，两道人影出现，各自扑腾着自己巨大的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来。
    正是素彩带着陆阮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还没待降落，素彩急忙环视着一地的妖族，面若冰霜，“情况怎样？”
    霸爷苦笑道，“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要不是余丫头警醒，你可能看到的就是五百多具尸体，或许尸体都没有，到时等我们反应过来，十万大山之外的妖就被龙虎山一网打尽了！好狠的心呐！”
    素彩一个踉跄，还是陆阮扶了她一下。陆阮这小子面色也不太好，“道门龙虎山，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爷这就去堵门，来一个杀一个，让他们血债血偿！”
    “呵，别犯傻了，过去也是送菜而已，你还是天真，道门要是那么容易对付，岂会让妖族吃那么大的亏？”
    陆阮又不是傻子，可就是一口气出不来，愤愤的跺脚。
    “是我…是我考虑不周啊！”素彩悲戚的摇头，眼里一片血色，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些同族。
    “你别想太多，这种事谁都没预料到，谁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是啊！妖贤，您也是为了我们好啊！”虎大义众妖急声道。
    素彩精神一震，看向霸爷，眸子里带了赤红的色彩，“霸爷，你是不是说让我禀明妖祖？”
    “人都骑我们头上来了，同族的血不能白流，如果让道门那些老狗再这么猖狂下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反击，必须反击，何小子已经出山，加上妖祖，我就不信攻不破龙虎山山门！”霸爷说的铿锵有力，早已下定决心，不死不休！
    “行，我这就传讯回十万大山，我这就让妖祖出山，我一个人的委屈可以受，但是我妖族的尊严不能丢，绝对不能！”素彩拳头握紧，坚定道，“哥，对不起了！让我任性一回！”
    我本来还在一边听着，错愕的回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干嘛？”
    素彩嘴唇蠕动，还是没说出口，霸爷叹道，“不管是不是计划有变，但命运的大体轨迹不会动，否则神棍早就出手了。既然他没出现，那事情就在可控范围之内！”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只见素彩微微点头，自手上飞出一只黑色蝴蝶，和普通冥蝶不同的是，它那翅膀之上分明有着淡淡金色纹路，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闪动光辉。
    围着素彩飞舞一整圈，然后消失在了天际，它要将所有的一切告诉妖祖，让妖祖给妖族主持公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呐。”做完这一切，素彩回眸一笑，两只漂亮的手如同穿花蝴蝶，不停舞动。
    霸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素彩行为没有劝阻。以素彩为中心，拇指大小的蝴蝶纷飞，成千上万，扑向群妖，然后变为细小的黑色光点，融入妖的身体之中。
    于此同时，妖群惊呼连连，他们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虎大义胳膊伤口涌入大量蝴蝶，居然恢复如初，像没受伤一样，其余的妖大体和他们一样。
    “小姑！”陆阮大叫一声，“你这样用治愈术身体会吃不消的。”
    很显然素彩没那么轻松，这么大范围的术法，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消耗也是巨大，就算素彩全胜期吃力，何况是有伤在身。小脸刷白，但依然坚毅，“别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多谢妖贤！”
    “你们都起来吧！以妖祖的能力，最迟明天就有答复，在我看来，妖祖肯定会出山，他不会看着我们的同族被凌辱！”素彩高声道。
    “血债血偿！报仇，报仇，妖族尊严不能丢！”
    …………………………
    “姓宋的，你知道素彩为什么说对不起吗？”走在天机道走廊之中，霸爷叹气道。
    素彩在陆阮搀扶下低头，“哥，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我猛的停住脚步，深吸口气，“我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你们总算是要告诉我一点东西了。”
    “说实在的，我们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你知道太早没好处，所以才拖到了今日今时。”霸爷语调沉闷，看来是真的逼不得已了。
    “霸爷！”
    “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姐的诅咒我还背着呢！霸爷没那么蠢，告诉姓宋的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又是什么东西？”谜团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我个人已经无法理顺，到最后索性不去多想，顺其自然，没想到守口如瓶的霸爷今天要透露了。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修为不再精进吗？”
    我摇头，就这个问题我上次还问过霸爷，但他不说。
    “我们在上阳布置的所有东西就是为了让你实力精进，为了让你得到一个契机，包括底下的鸟人，他是这个计划的力量核心。”霸爷甩出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我外焦里嫩，久久说不出话来。
    信息量实在是巨大，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我？为了我实力精进！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第四门能人无数，布下这么多就为了我一个人？
    “你别不信，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神棍倾第四门的全力在上阳布下大阵，就为了你一个人！你，将是第二次两界大战之中取胜的关键，这也是你稀里糊涂成为第四门门主的原因，因为你本来就肩负重任。”
    我嘴角抽搐，我又何德何能被赋予如此大的使命？要知道不久前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剪纸人，只想着怎样赚取寿元，如何更好的活下去。可，可霸爷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是假的吧！”我艰难的蹦出几个字。
    “霸爷所说句句属实，本来准备迟些日子告诉你这些，但时间不等人，今天就借霸爷之口说个明白。”余帘这话像一柄重锤，锤在了我的心坎，险些把我心脏击碎。
    “哥！”素彩担忧的看着我。
    “素彩，告诉我，霸爷说的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心里有一种感觉，并不是对这突如其来消息的恐惧，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压抑。
    “是真的，哥！知道第四门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出？为什么妖族刚出来就封十万大山？他们是在稳龙脉，同样是为了上阳大阵做铺垫，同样是为了……你…”
    我呆若木鸡，值得这些大佬这样做吗？难道我是所谓的棋子？忽然觉得我每一步都被人设计，被人牵着在走，不管是偶然还是无心，似乎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蓄谋。
    冷汗涔涔往下流，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往深处想去，恐怖如斯！
    “哥！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素彩支撑虚弱的身体，双手搭在我肩上不停摇晃，“哥，振作一点。”
    “我该…该怎么振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吗？”我搂紧怀里的玄白，失魂落魄。我还能相信谁？霸爷？素彩？他们通通都是知道内情的，通通都是参与者。
    “我特么一爪子拍死你，设计谁都不敢设计你，这世界上谁敢设计你？嫌命长？”霸爷恨铁不成钢，“就怕你这幅死德行所以才不敢告诉你，怕你瞎想。”
    霸爷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这一刻就像变成了那荒岛之上绝望的求生者，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哥，你别这样，我们真的不是刻意隐瞒你的，你…你…”
    “素彩，不要往下说，天机不可泄露！”霸爷讳莫如深的往天上瞅了一眼，素彩声音戛然而止。
    素彩刚想碰我，被我一把甩开。
    “我是棋子？我是提线木偶？”深深地恶意在我心中蔓延。
    “喵呜~”
    一声温润的猫叫，玄白舌头正舔着我的手，我心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之色。
    “哥，我们真没有设计你，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素彩哭的伤心欲绝，可又不太敢上前。
    霸爷双目一瞪，“姓宋的估计患上臆想症了，设计他？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设计他？傻逼了吧！”
    “你就给个痛快话，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