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非常赞同夏公公的话,张口就道:“那倒也是,毕竟孩子都有了,他们两个人年纪也都不小了,也该成亲了。骆家呢,什么反应?”
想到他们两家有仇莫言不免有些担忧。十年前,他们两家闹的特别厉害,他身为帝王不好插手。当然,最主要的这是臣子家事,虽然事关骆子书的幸福,但如果他强行赐婚,白沧海嫁过去也未必会幸福。
再者当时骆家内里又是一团乱,那时骆子书也不是家主。倘若白沧海嫁过去再被逼死了或者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两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骆家,白家,都是他的心腹,肱骨之臣,偏向谁以及少了谁都不行。以致于他纵然清楚的知道骆子书的心意,也不得不装作不知道,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夏公公一愣显然也想起了当年之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还能有什么反应,就是死活不同意呗。皇上也知道那骆家的老祖宗,脾气倔,死拧又认死理儿,说是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准白二小姐进门儿。还说白二小姐不知廉耻,都嫁了人还勾搭她孙子,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进骆家的门,而是应该立即浸猪笼。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是她孙子的,谁知道是那儿弄来的野种。”
一听说骆子书前去白相府负荆请罪,夏公公就知道莫言肯定会问。故,他早早的就把人派出去了,一直盯着,打听着。
脸上阴晴不定,莫言没有吭声,想着还有下文,他示意夏公公继续往下说。
夏公公心领神会,继而又接着道:“骆侯爷知道锦瑟公子的身份,特意去跟老太太说了一声。确定是骆将军的孩子,老太太又发了话。说既是骆家的子孙那就断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她要是生那就生。生了儿子就抱回去,她亲自抚养。要是丫头片子就不必进骆府了,直接送到家庙里去清修。”
说起这事夏公公就想笑,人都是越活越精,骆家这位老太太却是相反,不但越活越回去还老糊涂了。
由于素来瞧不上骆家老太太的做派,也知道她是什么德行,莫言冷哼一声讥讽道:“她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刚出生的孩子清哪门子的修?依朕看,她倒是该搬去庙里清修了。”
可不是应该去清修吗,虎毒尚且不食子,畜生都知道护犊子。她倒好,身为骆子书的祖母,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重孙女,真是恶毒。
夏公公非常认同,马上就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皇上,您说这老侯爷一世英明,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儿媳妇。啧啧,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简直就是滚刀肉,浑不吝,拎不清。白相听了她这话气的不轻,听说白夫人都病倒了。唉,这骆将军和白二小姐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连孩子都有了,还竟然被说成这个样子。”
提起白沧海那可是真心疼,多好的姑娘,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偏偏姻缘上就是这么不顺。骆子书也是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一家人,摊上这么一个祖母,也是头疼。
从来没有见夏公公发出这么多的感慨,莫言觉得他真是老了。年轻的时候铁石心肠,油盐不进,这会儿竟然替白二姑娘说话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多想,主要还是觉得夏无为说的对,以致于莫言也跟着感叹道:“人言可畏,自古以来这女子的闺誉名声都是比性命还要紧的,更何况白二姑娘也的确是成过婚,老太太也没说错。只是这话一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太难听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积点口德,还一天天的装模作样修身养性。朕看她啊就是倚老卖老……”
觉得后面的话还是不说为好,也不合适,莫言打住了。闭口不言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对骆老太太的极度不满。
“可不是嘛,要奴才说,这事还得无忧郡主出面澄清,只不过如此一来……”话未说完就被莫言打断,只听他道:“不必,这个时候出面澄清也不会有人相信,多此一举,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白夫人身体不好,你明天一早就派个太医过去瞧瞧,另外再挑一些补药和补品过去。白相乃是国之栋梁,陌儿以后只怕还要仰仗他,多费点心吧。”
“骆家那边继续派人盯着,子书既然公然背着荆条请罪,那肯定是打定主意下定决心要娶白二姑娘了。既然打定主意那必然是有应对之策,让他自己去处理吧。骆天阳还在,朕总不好直接处置他的夫人,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一不是长辈,二是君臣,此事若处理不当只怕会落人话柄。所以,还是先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再出手不迟。
夏公公笑笑,转了两下眼珠子,思来想去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赐婚的圣旨呢?骆将军已经求了两回了,皇上可是要成全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明知道这不是他一个奴才该问的问题,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回头看了一眼夏无为,莫言十分肯定的说:“他私下里又问你了?”
夏无为不敢隐瞒却并没有说实话,低头垂眸淡淡的说:“是,骆将军说白二姑娘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等下去只怕都要在白家生孩子了。着急的很,问奴才有没有见到赐婚的圣旨。”
抬头摸了摸压着的头发,莫言笑眯眯的说:“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罢了,罢了,反正朕也活不长了,索性就做一回坏人成全了他吧。明日早朝要论功行赏,赐婚的圣旨也一并下了吧。白相和他都有功于社稷,辅佐朕多年,总不能临了临了寒了他们的心。行了,下去拟旨吧。”
语毕,莫言再次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明日好有精神上朝。
夏公公看他真的困了,也松了口,满脸笑意的放下了床幔。吩咐小李子等人在这儿好好守着后,他就急匆匆的出了清晖殿。不过,他不是去给骆子书送信的,也不是给白相报喜的,而是悄悄的去找墨香了,也就是陌离的母亲白灵嫣,风九幽的师父妙音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