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回答陌离甚是满意,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就转身走了。步履轻松面无表情,但心情却不再似之前进来时那般沉重。相反,一壶热茶下肚让他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回到驿馆后院已是鸡鸣时分,陌离见飞雪守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上前道:“夫人可是睡了?”
飞雪先是向其行礼,再是毕恭毕敬的回禀道:“夫人体虚精神不济,先前又唤出火风,累坏了,一回来就睡着了。姑爷可是要进去?”
原本陌离是要进去的,可转念一想风九幽睡觉素来都非常浅,非常警醒,自己这会儿进去铁定会把她吵醒。所以,只是轻轻的推开门朝里面望了一眼:“天快亮了,我就不进去吵她了,我去前院睡会儿,你继续在这儿守着吧。”
言罢,陌离又轻轻的把打开的门缝给合上了。
飞雪也知道风九幽一向浅眠,心中本就不愿意他此时进去,忙道:“姑爷放心去睡,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的。”
收回放在门上的手,陌离转身看向飞雪淡淡的说:“辛苦你们了!”
没想到陌离堂堂一个皇子会这么客气的跟自己一个奴婢说话,飞雪猛然间抬头看他。见他面无表情并非刻意,她不卑不亢的低头言道:“姑爷言重了,照顾以及保护夫人乃是我等的职责,不存在什么辛苦之说。天快亮了,姑爷抓紧时间去睡会儿吧。”
目视前方转身抬步,陌离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后就走了。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飞雪陷入了经久的沉思当中,突然间她觉得风九幽选择陌离或许是一条不归路。
翌日中午,东凉国大皇子府!
得知陌离抱得美人归,不日就会回京大婚,大皇子莫宣在早朝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与此同时跟他一起进书房的还有他养在府中的两个幕僚。
两个幕僚在他身边多年,一直是专门为他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其中一个姓杜,一个姓李,一个年纪大些,一个相对年轻些。不过,他们二人的年纪都不小,都在四十岁至五十岁之间。
正当壮年沉稳老练,一进到书房看到莫宣紧皱的眉头,杜先生就上前行礼道:“殿下愁容满面,莫非是三殿下的事,成了?”
闻声回头莫宣在书桌上拿起一封信,起身随手递给杜先生说:“你们自己看吧。”
语毕,他走到书房前的一面墙前,把一块圆圆的木板挂好,然后向后退了十步,拿起书桌上的一枚飞镖,对着木板就甩了出去。
瞄的很准,嗖的一声就稳稳的扎在了木板最中心的位置上。与此同时杜先生也把信看完了,脸色很不好看,却并不像莫宣那样愁容满面。把信递给李先生看,他来到莫宣身边道:“三殿下与风九幽在昌隆国时就私定终生,私相授受,这样的结果乃是预料之中。殿下不必忧心,风九幽不过一介女流,纵使有点腿脚功夫,有点医术,也不足为惧。更何况女子素来安于内宅,她嫁于三殿下必然是相夫教子,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举人出身满腹经纶,杜先生素来看不起女子,尤其是像风九幽这样出身商贾之家又长年习武的女子,更是瞧不上眼。所以,他觉得莫宣真是太高看风九幽了,也太紧张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能翻的起什么浪花来。
莫宣原本就冷着一张脸,听完杜先生的话脸色愈发的阴沉。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看杜先生一眼,而是嗖的一声又把手中的飞镖给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响,原来扎在木板上的飞镖就被刚刚甩出去的给挤掉了。杜先生心中一怔,很快就看出了莫宣的怒火,低头垂首静默不语。
这时,李先生也把信看完了,他并不认同杜先生说的话。把信折好,装好,重新放到桌子上以后,他几步走到莫宣旁边道:“虽说风九幽是一介女流,嫁人以后在后宅相夫教子。可是风家富甲天下,金玉楼的传闻更是由来已久,再加上雪山之巅的盛名,殿下不得不防。不过殿下现在也无需太紧张,三殿下在朝中没有一点根基,单凭皇上的疼爱长久不了。再说皇后娘娘还在宫里呢,还有国舅爷相助,太子之位必然是非殿下莫属。”
没有见过风九幽,除却从昌隆查到的那些事情以外,对于她在雪山之巅的事完全不清楚。听说她冷血无情,嗜血如命,李先生不敢妄言。但以陌离现在在东凉国的情形,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和莫宣争的。
把三支飞镖夹在手指中间,莫宣扭头看向一边道:“他在朝中是没有什么根基,也没有什么人脉。但是你们不要忘了白丞相是他的老师,骆子书已经站到了他的那边。骆子书手握重兵,倘若真的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那么再加上这富甲天下之财,你们还认为这太子之位一定是我的吗?”
嘭嘭嘭三声响,莫宣气愤的把手中的飞镖扎进了木板中。突然间他觉得母后给他新请的这两个幕僚很蠢,也很笨,还不如他之前自己找的那个幕僚有用。
语气不重,飞镖的响声却把二人吓了一跳。原本以为大皇子脾气不好乃是传言,不曾想却是如此暴躁。
心下惊慌,杜先生被莫宣的喜怒无常惊出一身冷汗,行礼上前忙说道:“殿下息怒,三殿下虽然已经拜白丞相为师,可白丞相并没有心帮扶。相反,对于出兵抢婚之事他还非常的反对,还为此事专门上了折子。还有骆将军,他在军中不下十年,骆家军可谓是他的心血,他即使真的臣服于三殿下,也绝不会任人摆布。况且,骆老爷子还活着,皇上是绝不会允许兵权旁落的。”
身为一国之主,莫言又非昏庸无能之辈,杜先生认为骆子书此次出兵不过是因为有皇帝的吩咐,与陌离无关。至于皇上答应抢婚也不过是因为心中愧疚,想要弥补失踪多年的儿子,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