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装晕的这段时间想好了对策,紫炎不似先前那般焦虑不安,也不似先前那般怒不可谒,大大方方的在主位上落座后,便抬手一挥命那些舞姬全部退下了。
舞姬退场,乐师停声,杯盏交错的庆元殿内瞬间又恢复了安静,不管是在跟风芊芊调情的南太子,还是长相猥琐拿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左张右望的西灵战,亦或者是那些仍旧在窃窃私语的北国朝臣们,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紫炎,无不在想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换了衣裳净了面,紫炎一扫先前的狼狈模样,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端坐主位未语先清嗓,左右扫了一眼两边的人,无意间看到了南馨雅,想到先前之事还未查个明白就看着她道:“馨雅公主来北半月有余,我一直忙于公务未曾前去探望,不曾想今天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知公主是否安好,可还有那里不舒服?”
作为南越国此次和亲的公主,南馨雅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紫炎,不知先前殿中发生了什么,她起身行礼不冷不热的回答道:“劳都主挂心,馨雅一切都好,只是那狂徒还未受到任何的惩罚,馨雅心中实在难安,也着实害怕。堂堂的北国王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在这样严密的护卫下竟然还有人胆大包天妄想欺辱馨雅,馨雅着实感到惊慌,觉得和亲之事还是作罢。”
语毕,南馨雅不由自主的看向西灵战,见他仍旧一副色胆包天的样子看着自己,恶心不已,也恨不得上去撕吃了他。
一语惊四座,底下立时一片哗然,南太子以及南越国的众人亦是如此,满脸错愕的看向她,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南馨雅竟然要悔婚。
一个风九幽当众说不会嫁给他,已经令紫炎出尽了丑,也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这个事情都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又来了个南馨雅。她虽说没有风九幽重要,不是转世而归的清灵圣女,却关乎两国之间的利益,尤其是他跟南太子之间的利益。故,一听这话就满脸惊诧,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道:“作罢?”
豁然回神,南太子抬头看向南馨雅,眉头紧锁的同时不着痕迹用力拧了一下她的腿,低声呵斥道:“和亲之事已经昭告天下,岂是你说作罢就能作罢的,给我……”
打定主意,下了决心,南馨雅看也不看南太子一眼,直接屏蔽了他的话。丝毫不畏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和杀气,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说:“馨雅自幼养在深闺,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心中着实害怕。况且母妃曾经告诉过馨雅,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女儿家的身子一旦被人看了去,就必须要嫁给那个人,否则……”
话未说完紫炎就犹如五雷轰顶,也忍不住了,他直接打断南馨雅的话说:“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先前在假山下,你和战王爷,你们……你们……”
满目吃惊,羞于启齿,紫炎打住了,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一双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看向西灵战,心中又是惊又是诧。觉得这事情真是越来越乱了,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西灵战虽然色胆包天,但没有吃到的肉他可是不认,再说他也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立刻气愤的说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把你看光光了,紫都主,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她这是故意陷害。”
事实未明,证据未清,紫炎看了看西灵战,又扭头望了一眼南馨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又不该相信谁的话。
纵然二人都没有把话说明,在座的诸人却也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当他们回想先前在御花园时的情景时,南馨雅一口否决道:“不是,不是他,是兴帝!”
兴帝二字一出口,风九幽就怒了,觉得自己已经跟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竟然还是不知好歹的要跟尚宇浩扯上关系,冷声言道:“馨雅公主受此大惊,看来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连欺辱你的人和救你的人都傻傻分不清楚,就不要在此胡言乱语了,还是赶紧下去休息吧。”
闻声抬头南馨雅深深的看了一眼风九幽,她知道她是在维护尚宇浩,也是在严厉的警告她。可是她并没有打算罢休,这一步已经跨出,收是收不回来了,她现在只有不顾一切的硬着头皮往前冲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前路漫漫,荆棘密布,如果结局早已注定她会头破血流,或者是更惨,那也不要紧,最起码她努力过,也坚持过,这就足够了。
为了打击南馨雅兄妹,也为了报复他们的母亲,南太子费尽心思才令她和亲北国之都,那能就此作罢,即刻出言附和道:“郡主所言甚是,皇妹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以致于有些神志不清,让诸位见笑了。我这就送她下去休息,各位请继续!”
说着,南太子就伸手去拉南馨雅,准备将她直接拖出去,免的在此胡言乱语坏了他的好事,搅了他的计划。
南馨雅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还可能听从南太子之言,一见他的手朝自己伸过来就躲开了,然后无所畏惧不受任何人的影响的说:“多谢无忧郡主关心,我虽的确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此时此刻神智却非常清醒,也知道是谁欺辱了我,是谁救了我。但事实就是事实,无从更改,更不敢瞎说,况且我一个女儿家,断然没有拿自己清白去诬陷救命恩人的道理。”
没想到她牙尖嘴利,风九幽冷声一笑道:“事实,什么是事实?你说兴帝看了你的身子,你可有什么证据?又有谁看到了?”
女儿家的名誉有多么重要,风九幽心知肚明,本不愿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说这些,更不想为难她,可她这般心思实在令人讨厌。
南馨雅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些,不惊也不慌,抬步走到殿中央噗通一声跪下,楚楚可怜的说道:“假山偏僻,兴帝将那狂徒打跑以后,就没有第三人在场,如果郡主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