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声音浑厚有力,大祭司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狠狠的瞪着林相,林相有紫炎撑腰,又多次在朝堂之上和他正面交锋,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气氛更是剑拔弩张,几次都差点动了手,所以,心中并不慌张,也不紧张,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未听到紫炎有任何的动静,林相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便郑重其事的说道:“大殿之上,都主、圣女面前,大祭司不顾身份如此大声喧哗,岂非更加放肆,况且,族规乃是由第一代都主所定,千百年来代代都主都能更改,也都有所改动,为何到了这一代就不能更改了,更何况圣女身体不适,吉时也已经过去,为何就不能另择他日举行仪式?”
说到这儿,林相故意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大祭司说:“大祭司执意如此,难不成是想加重圣女的病情,令其一病不起,最好是……”
话未完,言未尽,大祭司就重重的挥了一下衣袖,那无形的气浪就不着痕迹的打向了林相,然后他单手负于背后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说道:“一派胡言,我乃当朝大祭司,乃是掌管族中一切事宜的大长老,圣女归来又关乎着北国之都的安危,又关系到千年浩劫之事,我岂会不希望圣女身体康健。”
看到那无形的气浪直击林相而去,端坐于高位之上假扮紫炎的颜公子吓了一跳,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数年不来北国之都,大祭司竟然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以及都主的面他都敢下杀手,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将紫炎这个都主放在眼中,更没有把这诺大的朝堂当成一回事。
怪不得紫炎为了得到风九幽,为了达成两国联姻不择手段,不仅拿五座城池和一个清灵果去还,还亲率二十万大军相迎,一路又昼夜不停,原来,大祭司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遍布整个北国之都,再不设法将他除之,那么死的就必然是紫炎了。
出于本能,也出于为紫炎考虑,颜公子是想救林相的,但是,他不是北国之都的人,并没有修习巫术和灵力,和紫炎所练的武功招式也完全不同,在座之人,尤其是大祭司,他几乎是看着紫炎长大的,也教过紫炎功夫,紫炎的身手如何他不全知道,也清楚一半,所以,一出手必然就会露馅。
心念电转之间,颜公子决定静观其变,想着林相对于紫炎来说固然重要,但是,再重要也不能因此而将紫炎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大祭司犹如豺狼虎豹,一旦得知紫炎现在昏迷不醒,必会有所动作,说不定还会对清灵圣女不利,自己不过是紫炎的好朋友,在北国之都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威望和势力,倘若一旦闹起来,那么,青檀等人一干亲信也恐将不保。
无形的气浪带着强大的杀气扑面而至,所有能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为林相捏了一把汗,特别是那些知道他不会武功的人,更是不由自主的把一双眼睛睁的老大,似铜铃一般。
当年林一之所以能在大祭司把持朝政多年的情况下成为丞相,并且十分的顺利,多半是因为他不会武功的原因,北国之都重巫、重武,却从不重文,且,大祭司一向自傲,根本不觉得他一个书生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带来什么麻烦,又能帮助紫炎些什么,所以,林相不但没有修习过巫术,就连一些三脚猫的花拳绣腿都不会。
无知者无畏,大概说的就是林一这样的人吧,由于他没有半分武力,根本就感觉不到腾腾的杀气,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更没有丝毫的闪躲之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以为他会被打飞出去的同时,那无形而强大的气浪突然间变了方向,直接来了个原路返回朝着大祭司站的方向而去了。
众人大惊,无不感到诡异,更无不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怎么也没有料到已经注定的事实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而林相竟然能逃过此劫。
吃惊的又何止是文武百官,就连大祭司本人也给惊着了,因为先前震怒,他一气之下就用了八成的功力,这重重的一击就算是要不了林相的性命,也会让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现在无缘无故的打向他自己,又何止是惊讶和诡异呢?
来不及多想,大祭司就赶紧运功化去自己挥出的气浪,然后本能的四下张望,本想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在帮他,又是那个不怕死的敢明目张胆的跟自己作对,可谁知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林相虽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却从大祭司张望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异常,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见他们面色各异,心下不禁更加奇怪。
不过,并未持续太久,他见大祭司东张西望立刻收回视线,抬头看向紫炎恭敬的说道:“既然大祭司也为圣女的身体着想,也为北国之都千千万万个子民着想,那臣斗胆请都主下旨,另行他日再举行圣女归来仪式。”
“准,来人,下旨!”颜公子不给大祭司丝毫反应的时间,就连忙命人传旨下去,告诉北国之都的子民今日已晚,清灵殿内将另择他日举行圣女归来仪式,到时,也会将结果昭告于天下。
传旨之人很是机灵,动作也非常的麻利,这边一准,那边就一声声的喊了出去,不过片刻之间,整个北国之都的人都知道了。
尽管如此大祭司还是不同意,据理力争,并且联合诸位长老一再向假扮紫炎的颜公子施压,逼其就范。
如果今日端坐于高位之上的人乃是真正的紫炎,或许他会受不住压力而同意,会考虑到各方面的利弊而就范,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很惧怕大祭司的,即使他从来不承认,也不敢去面对,但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