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素梅异常吃惊,再看到晕过去的柴蒙,黑子更是大惊失色,猛地上前一把推开她,将柴蒙护于身后说:“你在干什么?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说话间,他又回头看了柴蒙一眼,见他衣服上满是血迹,呼吸也很微弱,心中不免更加惊慌失措。
黑子的年纪要比柴蒙小上许多,素梅并不认识他,不过,在白城时倒是见过一面,知道他是柴蒙的属下,便坐直身体淡淡的说:“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你大哥要死了,我帮他包扎伤口。”
黑子看了一眼她那撕烂的裙摆,随即收回视线看向柴蒙,见他身上的伤口的确是被处理过,而那包扎用的布条也确实与她的裙摆颜色一模一样,就信了,不过,依旧未放下半分的警惕之心,戒备的看着她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我们可是抓了你的主子,还把你给打落了悬崖。”
虽然那天去追素梅的人并不是黑子,他却也听回来的人说了,打斗之中素梅意外跌落悬崖,造成他们回到族中还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而这种深仇大恨她不是应该报么,怎么还会如此好心的以德报怨。
不提主子白灵然还好,一提起她素梅的心里就恨极了,也恼极了,更怒极了,如果那天不是在白城中遇见了柴蒙,白灵然就不会死,而幽兰也不会被抓,她也不会跌落悬崖,还有少主陌离,他的封印更不会解开,也不会被族主发现回到隐灵山。
毫无疑问,今日的一切都是由柴蒙造成的,如果不是他认出了易容术,白灵然带着她们二人早就到了东凉的京城,也早就和陌离汇合了,陌离乃是东凉国的三皇子,再怎么不得势,莫言亦会善待他,而她和幽兰更不会因此而担惊受怕,她们还是会像在昌隆京城一样过着安稳的生活,平静的过下去。
恨归恨,恼归恼,怒归怒,素梅并不把心中的情绪表露半分,她略显悲伤悠悠的说:“本是同族人,相杀何太急,更何况我家主子昔年和柴蒙还是很好的玩伴,朋友,主子已去,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关于白灵然和柴蒙之间的关系,黑子倒是有所耳闻,加上那****死后,柴蒙伤心不已,回到隐灵山后他更是去了她生前所住的地方,在那里整整站了一夜,杜鹃花开佳人已逝,恐怕这是藏在他心中永远的痛了。
暗恋一个人是痛苦的,也是煎熬的,柴蒙自从喜欢上了白灵然,就被她的喜怒哀乐所左右,由于身份地位的悬殊,他从来不敢把心中的爱表达出来,直到有一天他为族中立了大功,族主许诺可以答应他一件事情,他兴冲冲的去找白灵然想要跟她告白,可是她不见了,她走了。
二十年后能够再相见,柴蒙欣喜若狂,可还未来得及感受这份浓浓的喜悦,她就用送自己的乌金匕首结束了性命,无疑,她是残忍的,当她倒在他的怀里时,他的心碎了,梦也碎了。
二十年不娶为的就是等她,纵然想到她有可能已经嫁人了,或者是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他还是二十年如一日的等待着,等待着再见她一面,再将那藏在心中二十年的话告诉她。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她走了,走的了无牵挂,走的平静祥和,而他则陷入了自责和内疚的深渊,或许这就是上苍对他的惩罚,这就是白灵然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当年不够勇敢,不敢说爱她。
黑子盯着素梅的脸看了一会儿,见她似乎真如所言那般,就放下了伸开的手,一边把那未系上的布条系好,一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吧,其实,二小姐的死是柴大哥最不希望看到的,但他也没有办法,族主之命不可违,一旦违背相信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何况,那天还是二小姐自己自杀的,柴大哥想拦没有拦住。”
忆起那日的种种情形,黑子依旧觉得是惊心动魄,在隐灵一族没有人敢违抗族主的命令,从上到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包括长老在内都无一例外,甚至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做主,但那天白灵然死的那样决绝而果断,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族主失控,气愤恼怒中还带着伤感,即使当时他掩饰的很好,可在场之人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自,自杀的?”素梅脸色大变,眼眸之中皆是吃惊和震惊之色,当然了,还有满满的不敢置信,似乎怎么也想不到白灵然竟然会自杀,要知道她可是这个世上最放心不下陌离的人啊。
对于她的反应黑子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当时他也非常非常的惊诧,所以,包扎好伤口以后他就扶起柴蒙说:“是,自杀的,柴大哥伤的很重,我必须马上要带他回去,你……”
“尸体呢,二小姐的尸体在哪儿?”想到白族主二十年的愤怒,以及无情而残忍的手段,素梅不敢想象在白灵然死后,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把尸体五马分尸或者是千刀万剐。
黑子把柴蒙小心翼翼的背到背上说:“二小姐死了以后族主暴跳如雷,说要把她的尸体扔到隐灵山的野兽群里,柴大哥不愿,苦苦哀求,到最后藏到了后山的一片杜鹃花中,柴大哥说二小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杜鹃花,她一定会喜欢的。”
素梅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后山乃是荒郊野岭,平常根本就没有人去,而且那里常有野兽出没,族主怎么会如此狠心,竟然还要把她的尸体给那些野兽撕咬,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血浓于水,骨肉亲情,他还是人吗?
想到白灵然生前那么爱干净,在昌隆宫中又受尽荣宠,死后竟然长眠在那种地方,孤零零的无人拜祭不说,还要魂魄不安,死后不眠,素梅的心就揪着疼,人死如灯灭,就算曾经有深仇大恨,她都死了,也该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