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来到床前,脱下斗篷坐下,风九幽看着白沧海微微一笑说:“今日觉得如何?肚子还疼吗?”
白沧海亦是一笑,轻柔的道:“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小姐还好吗?昨日为我耗费了那么多的灵力,定是很不舒服吧。”
尽管孩子已经保住,可昨日的惊险却历历在目,曾经她以为自己和红拂若兰等人是不一样的,再亲近,再好,也是比不得她们的,可没想到生死关头,风九幽依然是义无反顾的救她,甚至一点也不顾及她自己的身体。
为她掖了掖盖着的被子,风九幽毫不在意的说:“没有不舒服,我挺好的,对了,若兰说你要见我,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是,有件事我想求小姐成全!”关于和骆子书一事,白沧海思付良久,翻来覆去的想过以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关乎孩子和她以及骆子书一生的决定。
抬头看了一眼若兰,她立刻带着新派来伺候的两个宫女出去了,门关上的那一刻,风九幽淡淡的说:“你我名义上虽未主仆,我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般,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不用说什么求不求的,说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客气下去就显得有些矫情了,白沧海想了想直接道:“花轿拦车那一日,我与他就已恩断义绝,此生也再不愿相见,虽然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但他是他,孩子是孩子,不能混为一谈,我和孩子也都不想跟他扯上任何的关系,所以,想求小姐同意让我跟云姨他们一起回到神乐谷去。”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母爱的光芒出现在眼睛里:“现在我只想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让父母家人都放心,还请小姐无论如何成全我。”
流言蜚语已经伤害了白府上上下下的人十年,她没有办法再让孩子去承受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而她千疮百孔的心也无力再承受任何的风雨,此时此刻,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就像当年骆子书离开她时一样,悄无声息。
突如其来的决定完全是风九幽没有预料到的,她原本以为白沧海深爱着骆子书,即使没有孩子的存在,两个人把这重重误会解释清楚就能在一起,可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果断干脆,连一点点的机会都不愿意再给骆子书,看来,她的心真的被伤透了。
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默良久,风九幽想到骆子书那伤心而痛苦的眼神,她决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伸手握住白沧海的手,她语重心长的说:“跟云姨他们一起回神乐谷倒是可以,但是,沧海,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能看的出来,骆子书他是爱你的,他当初不愿意娶你或许是有难言之隐,要不然这样好不好,你见他一面,当面锣对面鼓的和他说清楚,把心中……”
话未说完,白沧海就苦涩一笑,直接打断她的话拒绝道:“我知道小姐是为我好,其实,这些年,我也想过他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可小姐,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十年,我一直坚持着,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父母多么伤心难过,我全部视而不见,我一心一意的等着他来娶我,每一日都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我再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要承受那样的折磨,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眼泪随着每一个字的落下而流出,痛了十年的心开始变的麻木,头戴凤冠,身披嫁衣,放下一个女子所有的矜持和自尊,她去找他,那一日,是她给他们彼此的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十年,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她给了他,还有那满腔的爱意,她也给了他,只可惜,他没有珍惜,而她也累了。
爱真的需要勇气,等待更需要耐力,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已将她的勇气和耐力耗尽。
活了两世的风九幽比任何一个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她在雪山之巅时也是这样一直等待着父亲的出现,每一次的失望都让她特别的难过,也特别特别的伤心,那种永无止境的等待能把人给折磨疯,所以,她非常能理解她现在这种想要躲开一切,避开所有的心情,有时侯真的希望自己能像乌龟一样有壳,那样累了、痛了,都可以先躲到壳里去休息,去疗伤,去忘记。
不知不觉间空气也开始变的压抑和悲伤,风九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绢帕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你不愿,便不见,我绝不会勉强你,也不会放他进来,只是我能感觉到他是爱你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爱,所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真的不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了吗?”
或许是这十年间真的太痛苦了,白沧海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声泪俱下的说:“不,不要,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断,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他,再也不愿意,呜呜……”
说着,说着,她又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风九幽怕她情绪波动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连忙道:“好,不见,不见,沧海,你不要哭,也不要乱动,你冷静下来,要不然会伤到孩子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孩子成了白沧海心中慰藉,她一听到风九幽的话就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放空脑子逼着自己不去想骆子书,也不去想那充满疼痛的过去,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下来。
爱情的力量不可思议,母爱更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爱,白沧海为了留下腹中的孩子,非常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绪,加上风九幽在一边不停的安抚,很快,她的眼泪就止住了。
抱歉的看着风九幽,她红着双眼说:“小姐,我心意已决,也想的十分清楚,若小姐不愿意成全我,那我就等胎象稳了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