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的时侯倒还不会说什么,等到她渐渐长大了,一定会问:母亲,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是男子,而我的父亲是女子呢?
到时侯自己改如何解释,又改如何回答,难不成又把骆子书给扯出来吗?
不,不,不,自己与骆子书已经恩断义绝,一刀两断,此生此世她再也不愿意跟骆子书扯上任何关系了。
曹碧云连连摇头摆手,十分不赞同她的话:“错了,错了,在东凉迎娶你的人是小姐不假,但她未必就是神乐谷的锦瑟公子,不对,这话也不对……”
正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时,若兰推门走了进来,几步来到床前,微微一笑道:“还是我来替云姨说吧,她的意思是说,众所周知你嫁给了神乐谷的锦瑟公子为妻,可是锦瑟公子是谁呢,只有我们知道是小姐,而别人并不知道锦瑟公子到底是谁,所以,你完全不必因为孩子的父亲而决定不留下这个孩子,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哈,你以后再遇见了心仪的男子,你完全可以嫁给他啊,而且小姐是百分百支持的,到时你直接跟孩子说他就是父亲,不就行了吗。”
经若兰这么一说,复杂的事情似乎变的简单多了,白沧海沉默未言似在思索考虑,是不是要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孩子。
见她无动于衷,曹碧云又连忙道:“对,对,对,若兰说的正是我想跟你说的,沧海,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如果你真的不要她了,那她其不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等到投胎转世,还没有到这世上来看一眼,就被你这么活活杀死了,她该多伤心啊。”
为了说服她曹碧云也是拼了,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惊到了,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孩子伤心的话来,现在不过月余,根都还没扎稳,那就知道伤心了呢。
曹碧云与若兰彼此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给白沧海考虑的时间。
静默良久,思来想去,白沧海抬手隔着被子抚摸自己的小腹,又像是在问若兰她们,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真的可以留下她吗?”
曹碧云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非常肯定的说:“当然了,你不止可以留下她,还可以把她养大成人。”
“是啊,沧海,留下她吧,我和云姨都会帮你的,还有小姐,还有扶苏他们,我们绝不会让孩子受苦的。”当局者谜,旁观者清,作为一个知道白沧海所有事情的人,若兰真的很希望她能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若兰清楚的知道她爱骆子书,很爱很爱,只是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罢了。
不知白沧海听进了那句话,她点头了,她决定留下这个无辜的生命:“好,留下她!”
若兰高声欢呼,十分欢喜,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白沧海说:“沧海,你太伟大了,你就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替小宝宝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纠结了多日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白沧海哭了,泪眼朦胧,泪流满面,她紧紧的回抱住若兰发自内心的说道:“若兰,云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不管是在东凉京城的大街上,还是在回到昌隆的路上,或者是此时此刻,都感谢你们一直一直陪着我,在我最绝望和无助的时侯,给我勇气,给我力量,给我方向,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本就爱哭的若兰一见到她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而曹碧云亦是热泪盈眶,每一个生命的到来都是命数,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属正常,好与坏,悲与喜只是看我们如何选择罢了。
很快,若兰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风九幽,她听了以后亦是十分高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了,用一碗汤药送走孩子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她是大夫,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小产比大产更伤身的道理,而且,很多人小产以后都很难再有身孕,这也是她为什么希望白沧海留下孩子的原因。
还有骆子书,其实,作为知情者的风九幽,她还是打从心眼里希望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的,只是现在白沧海是特殊时期,她对骆子书又非常的排斥,甚至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难受,会伤心落泪,所以,即使好几次都想告诉他骆子书的苦衷,又不得不把话给咽回去。
夜更深,人更静,风更大,天更冷,子时的更刚刚打过,主院这边就有了动静,骆一扮成黑衣人把隐卫悄悄的引开以后,骆十八就把门口的守卫给打晕了,而骆子书则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怕白沧海夜里睡的不安稳,若兰在走之前把安神香给她点上了,所以,即使骆子书已经来到了床前,睡梦中的她也没有察觉半分,依旧沉沉的睡着。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骆子书轻轻的撩起了床幔,当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白沧海时,他愣住了,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终于找到她了,翻越万水千山,历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终于找到她了。
一刹那,骆子书的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抓住纱幔的手紧了又紧,他扭头看向一边,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怕这是梦,怕自己看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重新看向白沧海,她依旧在那里,苍白的脸,皱起的眉以及那哭过的泪痕,都无不昭示着她的难过,她的伤心。
沧海,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为什么落泪,是因为我吗?
蹲下身,伸出手,骆子书想要为她拂去那一滴还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沧海!”
轻不可闻的声音并未唤醒睡梦中的白沧海,她依旧如初,如玉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脸,就马上收了回来,速度之快就像是被火烧了一下,被热水烫了一下,又或者是被蛇咬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会突然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