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剑放到他的手里,若兰斩钉截铁的说:“是,你来执行,开始吧!”
孟五是看着木易长大的,见他不敢便想自告奋勇的帮他,可嘴都还没有张开若兰就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独孤明白若兰的意思径自往后退了几步,而从来不喜欢管闲事的哑鬼则双手环于胸前,靠在一根柱子上漠不关心的看着,不管是杀手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他们第一次杀人时也都会害怕,也都会紧张,但杀过之后就不在乎了,也麻木了,所以,想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光有武功还是不行的,胆量也非常非常的重要。
由于那些黑衣人都被点了穴道,他们一字排开的跪着不能动弹,若兰也不催促也不着急,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刻,她体会到了扶苏当时看着她的心情,那一夜,想必他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木易知道风九幽的性子素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下了命令那就绝不会更改,深深的呼吸,握住剑柄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他抬步上前举起手中的剑,伸手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让此事快点过去,他开始了收割式的杀人。
挥剑而下一颗又一颗,当砍掉最后一颗人头后,木易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定住了,若兰知道他在缓解心中的情绪,也不打扰,也不上前,让独孤和孟五将尸体以及人头丢到国舅府的门前后,她就安静的陪着他,似扶苏那日对她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后木易动了,他转身怔怔的看着若兰,眨了眨有些生疼的眼睛,拿出袖中的帕子为她擦去剑上的血迹,几步走到她面前说:“谢谢!”
若兰起身接过他递来的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小徒弟,不要害怕,你杀的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况且是他们先来刺杀我们的,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就过去了。”
在东凉见到她的第一眼,木易就知道她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姑娘,可没想到亲眼目睹杀人她也不再害怕,她变的坚强、果断、美丽,化茧成蝶说的应该就是如此吧。
“真的吗?真的睡一觉就过去了吗?”木易怔怔的呓语出声,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迷惘。
若兰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还缓不过来,就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是,我第一次杀人时也是这样,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就按照我说的做,先洗澡把衣服换了,然后躺到床上睡觉,什么也不想,就闭上眼睛睡,如果眼前总闪过那些画面,就把安息香给点上,明天早上一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说话间,若兰将系在腰间的荷包给解了下来,翻找了两下拿出一截安息香递给他。
木易并不伸手去接,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荷包说:“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顺着他的视线朝下看,见是自己手中拿着的荷包便浅浅一笑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个荷包有些旧了,你在这儿等一下,楼上有我新绣好的,我拿一个给你。”
“不用了,就这个吧。”木易伸手直接拿了过来,看也不看就直接放到了怀里,那着急的模样似乎生怕若兰会反悔一样。
若兰是个活泼开朗粗线条的女子,并没有感觉到木易的举动有任何的不妥,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就先用着吧,等我那天有空了我再帮你绣个一模一样的,里面放了不少的安息香,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点上,保证连梦也不会做,哦,对了,我今天在成衣店还给你订了几套衣服,你过些日子记得去取,你现在也经常入宫行走,衣服什么的也要花些心思,虽不能太过张扬,但布料还是要选好的,要不然穿着该不舒服了。”
关心的话语似冬日的阳光一样照进他的心里,木易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明天就要走了,你……你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公子的,时辰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要入宫,就赶紧回去吧。”粗枝大叶的若兰并没有听出他的关心之意,以为他是在关心风九幽呢。
即使心中百般不舍,但终究还是要分离的,木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的音容笑貌全部都刻进心里:“好,那我走了,你转告公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若兰,保重!”
不是小师父,不是若兰姐姐,更不是若兰姑娘,而是若兰,同龄人之间的平等称呼。
在若兰的心里木易早已是像曹碧云那样的亲人,加上又一直把他当成小徒弟,当成亲弟弟,见他转身离开心里也不是滋味,但风九幽告诉过她,今日的分离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只要北国之都的事一解决,他们所有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再也不分离。
强忍住想哭的冲动,若兰冲着他摆了摆手,笑着道:“保重!”
木易回头恋恋不舍,可再不舍也终究是要走的,狠心转头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兰有种说不出的心酸与难过,好在,没过多久孟五他们就回来了,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木易的事情,各人各自又回了房间休息。
诺大的客栈再次归于平静,静的针落有声,如果不是那地上的血迹以及打斗过程中砸烂的桌椅,藏在门口窥视这一切的人会以为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木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按照若兰说的先洗澡换衣再上床睡觉,可是躺在床上好久他都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那些人恐惧的目光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实在无法,木易将荷包中的安息香拿了出来,点上,然后将荷包放到枕头上,闻着淡淡的香味,未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