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墨的眉头皱的更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让他心烦气躁,极力压制冷冷的说道:“刺杀之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回主子的话,查到了,是千机阁的血煞门。”武言恭敬的回禀道。
千机阁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阁下共有三门,一是血煞,二是鬼影,三是精魄,一般的委托大多是精魄门在做,中上一些的便是鬼影在做,最顶级的便是血煞门,据闻,要血煞门出手必要万两黄金。
尚君墨冷哼一声:“皇后与太子当真是看得起本皇子,竟然不惜重金请了血煞门,好,很好!”
安平见他动了怒,拱手说道:“主子大破敌军,威震四方,皇后娘娘怎会不急,此次回京皇上必定重赏,封王,指日可待。”
想到自己战功赫赫,太子一无是处,尚君墨的怒气消了一些,倾身向前欲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谁知,手刚伸出去便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他就栽倒在了地上。
安平大惊连忙去扶:“军医,快叫军医!”
武言亦是吓的不轻,站起身就朝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孙川,孙川……”
作为军医的孙川自出事后就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因三人有事商议将他支了开来,不过他并未来走远,一直在门外等候,此时听到喊声立即推门而入,看到尚君墨倒在地上之时,吓的魂飞魄散。
伸手把脉,虚弱无力,脱口而出:“二皇子失血过多,必须马上止血,否则性命堪忧。”
安平大惊,压低声音说:“无药如何止血,你快点想办法,不然……”
“你别吓他,孙川,我问你,战场上将士无药止血,如何办?”尚君墨身上无力,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喘息了好几次。
“用草灰!”孙川看了一眼安平,据实禀报。
安平一听草灰二字炸了毛,立即阻止道:“主子,万万不可,草灰虽能止血,却也能引起高热,既然方圆十里以内无止血药,不如马上启程赶往白城,那里盛产药材,一定有止血的伤药。”
“不行,伤口血流不止,路上颠簸只会加快流血的速度,青州到白城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时辰,二皇子的身体撑不了这么久。”孙川冷静的分析道。
“你……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就让主子在这里等死吗?”作为尚君墨的心腹,安平不允许他死,因为他的身上系着他的前程,系着他的富贵荣华。
“不必再争,孙川,下去准备吧!”尚君墨清楚的知道草灰止血后会发生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止血保命方为上策。
孙川在军中行医多年,对这位二皇子的性格也有所耳闻,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便不再说话,行了礼便出去了。
安平还想再言,可见主子闭上了眼睛不愿再说,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月至中天,已过子时,青州客栈里九幽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其实她已经很累了,可大脑依然清醒着,怎么睡也睡不着,陌离的脸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孩子惨死的情形也让她心如刀割。
翻来覆去头痛欲裂,如梗在喉无法呼吸,她索性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远方,深呼吸,再深呼吸,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疼痛。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睡在外间的若兰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夜明珠的光线不是很亮,随着她的走动而左右摇摆,朦胧中,风九幽那纤细的背影更加落寞与悲伤。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想到她颈间的伤口,若兰担心的问道。
九幽并未回头,看着清冷的月光幽幽的说:“没有,房间里有些闷,想透透气!”
将夜明珠放入灯台,拿过披风来到九幽身旁,打开为她披上:“夜里风大,小姐别冻着了!”
九幽回头看向她:“我无事,你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见她不开心,若兰以为是因为烈火之毒,握住她的手,肯定的说道:“小姐,你别担心,雪师父医术无双,一定能配出解药的。”
九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深信不疑。
其实风九幽对于解药的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想的只有报仇。
叩门声乍然而起打断了欲要说话的若兰,九幽转身看向门口:“扶苏吗?”
“是!”扶苏的声音冰冷依旧,千年不变。
九幽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走到桌子前坐下:“进来!”
声落门开,一身黑衣的扶苏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若兰,收回视线,说道:“一切不出小姐所料,他们连夜出城了。”
九幽端起面前的热茶,抿了一口,放下:“嗯,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忆起之前去办的事情,扶苏心中满是疑惑,在他的记忆里,风九幽一直是个单纯而快乐的人,不但日日讨雪老欢心,还经常跟下人玩在一起,可自从走火入魔事件之后,她好像变了,爱笑的眉眼不再展开,话也少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悲伤,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对于他的办事能力九幽从未质疑,浅浅一笑:“嗯,夜深了,下去休息吧。”
扶苏不语,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旭日东升,鸟啼鸡叫,第二天一大早风九幽等人用过早饭就上路了,已是三月底,暖暖的风里吹来了夏日的气息。
为了了解家中近况,九幽靠在了马车边上,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与梅青聊起了天。
梅青乃是乐平公主的近身侍卫,自十岁起便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十七年前,公主下嫁风青山,他以陪嫁侍卫的身份来到了风家。
乐平公主在世时,陪嫁侍卫在风家还是很风光的,风青山虽是驸马,但作为公主的私有护卫,他一向是礼遇有加,不发号任何的命令,亦不会使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