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楚熠陪同郝染,希希一起回了青城市,下了飞机,直接回他的宫殿别墅,别墅有人打理,郝染回到别墅时,因为坐飞机的时间有点长,就作了休息。
醒过来时,已经下午四点了,希希在别墅里玩的很疯,楚熠则是出去办事了。
她起来洗了个脸,带着希希出了别墅,往郝家那个旧宅走去。
这个别墅和郝家的别墅离的十分之近,两人就走着去。
“妈咪,我们现在是去看外公么?”希希牵着郝染的手,仰着头问。
“嗯。”
“妈咪,其实在你那时你假死的时间,外公哭的很伤心,舅舅不原谅他,外公没人理,其实也好可怜的。”希希nai声nai气的说。
郝染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一会见到父亲,他应该大吃一惊,景天没有回来,景天依旧还不愿意原谅。
下午的阳光柔和,母子俩走的甚慢,这一带都是别墅区,私家车来来往往。
不经意到了门口,门口长了一大片野草,比人头还高,可见没人去打理,她往里头看去,依旧一片颓废,甚至比一年前她回来时还要颓废。
里头空荡看不见一个人影,福伯不知道是否还在家里,回来前,楚熠告诉过她,郝氏在她离开后不久,父亲身体支撑不住,已经关闭。
她按了按门铃,发现门铃竟然按不动,应该是坏了。希希仰头:“妈咪,门铃坏了。”
“妈咪试叫一下。”郝染看着希希说。
“有人吗?”郝染边叫边拍着铁门。
“有人吗?”
依旧不见有人出来开门,郝染瞧了瞧四周,没有地方可以进去的。
“妈咪,没人。”希希说。
“我打电话试试。”郝染拿着电话,拨了号。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也没人来接,直到响完,郝染彻底失望了。
“儿子,没人接。”郝染说。
“妈咪,我们明天再来,可能没人在家。”希希说。
“你们找谁呀!”身后传来一声苍老无力的声音,这声音,郝染听的出来,是郝知章的声音。
她不敢转身,担心转身吓到他,倒是希希转了,他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外公。”
郝知章听见希希的叫喊,瞪大眼睛,一副担心看错人的样子。
“希希。”半响喊了一句,声音惊喜颤抖的。
“外公,你最近好吗?”希希走到他的身边,仰着小脸凝视郝知章。
“好,外公很好,但就是想希希。没想到希希回来看外公了。”郝知章蹲下身子,想抱希希,可是他没体力,差点掉了下来。
“外公,你好好站着。”希希很懂事的,毕竟以往郝知章是真疼希希的。
郝染早就转过身子,看着郝知章,她发现他头发全白了,人也瘦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更是深密。
郝染想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变成这个样子,心头说不出心酸。
“希希,谁带你来的?”郝知章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苍老,如没有力气喘延的老人。
“我是妈咪带我来的。”希希笑嘻嘻的指着郝染。
“你妈咪?原来你爸爸结婚了,还是可怜了我染染,一心一意爱着一个男人,走了一年,那个男人就另娶了,不值的。”郝知章脸上露出心疼,看也没看对面的郝染,拉着希希。
“希希,我们进去,让你新妈咪回去吧,我这儿不欢迎。”
郝知章边走边说,希希仰头看着郝染,一脸很无奈,郝染眼里已流出了眼泪。
她看着尚明蹒跚的走到大门口,脸上挂着浓浓的悲伤,泪,流的汹涌。
郝知章手抖颤的拿出钥匙开门,可能视力不好了,还是心情方面的缘故,怎么插也插不进锁孔上,最后掉了下来。
郝知章又要蹲下来捡,郝染走了过去,捡了起来,拿着钥匙,“阿爸。”
郝知章突然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僵住身子,一秒,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郝染。
眼瞳张的诺大,似乎不相信他所看到的,擦了擦眼,再定睛一看。
“阿爸。”郝染噙着泪珠,再喊了一声。
“我不是在做梦吧!”郝知章抖着声音。
郝染拿起他的手,又喊了一声:“阿爸,不是梦,是真的,我是染染。”
感受到郝染的体温,郝知章这才惊醒,接着嗷嚎大哭,“染染,染染竟然还活着,老天爷竟然把染染还给我了。”
郝知章边哭边说。
郝染抓住他的手,也是哭。
其实在看到郝知章瞬间苍老的样子,郝染早就没有怨恨了,她记得她没走前,郝知章是已经改变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而已,也是因为常受到欺骗后害怕罢了。
可今看见父亲的苍老,她的心像被什么割了,疼的难以言语。
纵使以前父亲做过错事,现在老年也算是受到了惩罚,孤苦伶仃,无人可依。
“阿爸,你心脏不好,情绪不能激动。”郝染擦了眼泪劝慰着。
“阿爸太高兴了,这一生都没有这样高兴过,染染竟然还活着。”郝知章又哭又笑的,像个小孩。
郝染看着,竟笑了,泪中带笑。
“染染,这是怎么回事?阿爸当时看到你是进了火葬场的。”郝知章平下心绪后问。
“这都是景天弄的,阿爸,回屋里我再慢慢告诉你。”郝染说。
“好,好,我们回屋里去说。”郝知章点头。
郝染开了门,三人走进屋里,希希四处看着,便说:“外公,家里好乱。”
郝染发现屋里确实乱,虽然不是很脏,但是一看就是没有人整理的样子。
“阿爸,福伯呢?”
郝知章拿水煮,郝染见状,上前替他。
“福伯回老家了,我这儿落迫了,虽然我留了他,但是他执意说要回老家养老,我只能让他走了。”郝知章坐在椅子上说。
“那家里没讲其他佣人?”郝染把电水壶插电后,坐回位置。
“请什么佣人,我一个闲人,自已干就行了,而且郝家也早不是以前的郝家了。”郝知章叹道。
郝知章一直说着郝家的情况,郝染听了,心头十分不是滋味,母亲蒲韵华出家了,这个诺大的家就只剩郝知章一人。
最后,郝染问了:“阿爸,我究竟是谁的女儿?”
郝知章叹一声:“你当然是阿爸的女儿,当时那样说,是楚熠的计谋,秦翔宇又是楚熠的死对头,我为你的安全着想,就听了他的话,那些话,全是编出来的,你是阿爸的女儿,但陆敏珍确实是你的母亲,所以你出事后,阿爸后悔了,我也曾埋怨过楚熠,可是当时他也不比阿爸好过。所以你出事后,楚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将秦翔宇和韩正岑一帮人打压了,韩氏集团也到了楚熠手里。”
那场计谋,楚熠虽然已经跟她说过,但是从父亲口里得到证实,心头真正的释然了。
这时水烧开了,郝染起身去拿水壶,坐回位置上,往装了茶叶的瓶子里注上热水,热气腾腾冒着白烟,薰着郝染的眼,犹如雾里看花,似真似幻。
“阿爸,我的存在是当初说的那般?” 声音淡淡的。
“嗯,想当时陆敏珍因为急着要韩道夫娶她,她跟韩道夫一直没有所出,所以她想了这个办法,当时郝氏又处于发展阶段,需要像韩氏这样的大集团当靠山,我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
郝知章的声音苍老,徐徐平缓,似乎一位苍老的老者行走在古老的青石板小巷中,踏出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悠悠远长。
郝染倒了一杯水给郝知章,“现在她在哪儿?”还是问了一句陆敏珍的下落。
“陆敏珍自从被韩道夫赶出家门后,身上也有一些积蓄,于是一个人出去做生意,但不巧被人骗了,犯了刑事罪,现在关进了牢里,判了四年。”
郝染顿住动作,没想到陆敏珍纵横一生,最后竟落的这个下场。
心里实在不知以何种表情应对。
不管陆敏珍当初如何把她丢弃,现在她承受的,也该受到了回惩了。
至少是把她丢在亲生父亲身边,她不恨,对陆敏珍本是没有多少感情,除了血缘关系,真的可以说上是陌生人。
对这样关系的人,说不上恨。
郝染又问了关于景天的母亲,答案还如当初郝知章说的那般,没有任何变化,对于这事,郝染并不想告诉郝景天。
郝知章问了郝染如何死而复生的事,郝染便把郝景天如何调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郝知章听完沉默了,郝染知道父亲的心思,是想见景天,安慰。
“阿爸,景天现在忙,所以没有回来,他国外的公司做的很大,他说过,有空了就会回来看你。”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郝知章脸上闪着笑容,只是那道笑容有苦涩。
郝染扯过话题,以冲淡他的不悦。
“阿爸,我和楚熠结婚了。”
郝知章脸上露了笑容:“阿爸看到你幸福,没有遗嘱了。你早该得到幸福,楚熠是值的托咐终生的。”
郝染拿过郝知章的手,目光溶溶:“阿爸,有你这句话,我会幸福的。”
郝知章笑了,这是他一生露过最美的笑容,也是郝染见过最温暖,最灿烂的父笑。
这才是幸福的爱情,亲人的祝福,是幸福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