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下顾家，方菲以前觉得他凭本事上位，并未因此和他介怀。拿得到，那是他的本事，那时候就算他不拿，也会有人拿。
可如果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有人背后一手策划，而这个策划人就是顾长寒呢，方菲还会觉得他是凭本事吗？
不，他不是凭本事，他是踩着恩家的尸骨上去的。
上去之后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这人的心，大概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让人恶心。
顾长寒听完方菲的话，他抬眼，看了下墙壁上的壁画，他眼中的眸色深沉。
半响，他点点头，转过去盯着方菲，他朝前一步逼近方菲。
唐锦兮伸手去拦，方菲却扣住他的手腕，她想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话堵在口中，她又想起这样说无疑是触了唐锦兮的逆鳞。
方菲把话咽下去，换了个说话，“我跟他聊聊，你不用拦他。他不敢伤我，要是伤我你直接开枪不用留情，我舅舅会保我。”
这番话就温婉了很多，唐锦兮收了手，但仍旧是不放心的守在一旁。
顾长寒听完他们两个的对话，他盯着方菲，很近的距离，他开口，“先入为主，在你心里你给顾俊秋发好人牌，都发成山了。可是，他真的是那么一个好人吗？方菲，你比我清楚吧。”
“至少他在我面前是。”
说完，方菲又补充，“他已经死了，至少他死之前在我面前一直是个好人，我不会听任何人的诋毁。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又怎样。那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他不是！”
“你还不是偏执。不过，你真的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不管是顾远疯，还是顾俊秋死。不过这两件事情，和一个人脱不了关系，你找到她，就问清楚了。”
“你想把责任都推给黎湖？你觉得凭黎湖的手段，她做的到，没有人在背后教？”
“你问就知道了。我唯一承认我做过的错事，就是囚禁你，早知道你会那样倔那样不开心，我后来想想，我应该要成全你。这样至少我得不到你的人，也不会被你记恨。你知道的，我最怕的，就是你恨我。”
唐锦兮听不下去顾长寒的强行加戏洗白了，他伸手将顾长寒推开，“你这是在干什么，跟她道歉吗？求她原谅，你觉得可能吗？顾长寒，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恶心人吗。”
顾远在一旁搭腔，“他一贯恶心人。顾长寒，你说你什么都没做，这种谎话你究竟是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说出来的？”
“我站在高位，手上不可能干净，但没做的，就是没做过。多说无益，你们走吧，今晚的事情，我不计较了。”
顾长寒摆手，示意手下的人放了顾远，他转身，带着他的人朝密室外走。
仿佛他来这一场，就只是为了那份遗嘱。
顾远站到方菲身边，“他不为难我们？”
“不为难还不好，我们也走吧。”
方菲显得有点疲累，她率先走在前面。
遗嘱没拿到，事情没有问出来，有点糟心啊。
上了车，顾远坐在车后座，他突然从怀中拿出了那张卷起来的全家福，他把那张全家福铺开。
看了看上面的人，他的神情隐匿在阴影里，一时让人看不清楚。
方菲从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她伸手把顾远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话落，视线扫见照片上面的人，方菲也沉默了。
照片还如人在世一般鲜活，但人......
已经不在了。
“其实后来想想，最无忧还是少年时，你也这样觉得吧。”
方菲突然开口。
唐锦兮以为方菲是在跟他说话，他轻轻转了转方向盘，开口，“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怀念过去，主要，看什么样的过去。”
方菲斜了唐锦兮一眼，唐锦兮不喜欢他的过去吗？不过也的确，他的过去......
不太美好。
顾远这个时候开口，像是特意强调一样，“是啊，我也这样觉得，人最无忧的时候，还是少年时。就像我们的少年时一样，我们当同桌那三年，很无忧啊。”
唐锦兮侧头看了方菲一眼，才明白原来方菲是在跟顾远说话，不是问他。
方菲：“......”
不知道为什么，方菲觉得唐锦兮的眼神好冷啊，好似带着霜。
“我一直挺好奇的，顾远，为什么你在安城和岸城，都有个那么大的酒吧？是你的背景还是你老婆的。”
顾远拿过方菲手里的那张全家福，“我的，不过不是背景。是我以前拿着家里钱开的，我喜欢这个。那时候我觉得，我哥至少要等把儿子培养出来了再死，那顾家又不用我继承家业，我就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
“你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带着我心爱的姑娘，浪迹天涯，把酒吧开遍全球每座城市。”
方菲靠在副驾驶座上，她轻笑出声，“出息。”
然后方菲又转头，问唐锦兮，“你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唐锦兮刚想要开口，顾远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唉，有你这么扫兴的吗，你不觉得我喜欢的事情很浪漫吗，你也没有问问我心爱的姑娘是谁。万一是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方菲的错觉，她觉得车速突然快了很多。唐锦兮开车一向平稳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想了一下，方菲又想起顾远的笑话，她打趣，“顾远，你如意算盘打的真响，自己把酒吧开不了全球每座城市，就想骗我跟你一起去开。我虽然有那个本事，但我现在已经老了，不想跟你浪了。”
顾远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没有笑着打趣方菲说‘你老什么老，才多少岁说自己老，怎么，你还想骑到我头上当我长辈。’
车内安静了一会，方菲打了个哈欠。
顾远像是回过神来一样，他拿卷起来的大照片打了打方菲的头，“跟你吹牛吹得都忘记正事了，其实我们今天没有白跑一趟，遗嘱有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