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突然觉得客厅的灯光有点刺眼睛，她拿手捂了一下眼睛，松开后，方菲仍是觉得光线刺眼，索性，她就把脸埋在了掌心里。
    方菲闷声道，“所以你当年憋着气，没有告诉我真相。”
    顾远好似轻叹了一声，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抱了一个正方形的抱枕，他捏了捏柔软的抱枕，将抱枕捏的变形。
    “我倒是想，这样我还能气气你。但是菲菲，当年我是真的，没有来得及。我去到密室，看到我哥给我的东西之后，出去就被人打晕了。后来......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后来，顾远就被人用药物控制导致精神紊乱，发狂失控，被送进精神病院，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方菲去精神病院见到的顾远，精神被击溃，他已经半疯，很多东西模糊有个概念，却并不能记得清楚。
    方菲不知道顾远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清楚，他说他没来得及这话，并不是骗她。
    方菲想起很多事情，她的脑子很混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但无法形容。
    方菲把脸埋进掌心里，久久都没有反应。
    唐锦兮把手放在方菲后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过，很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方菲，不管她如何，他都在。
    许久之后，方菲抬眸，她盯着顾远，“我明白这是我欠你们的，我没有办法偿还的清楚，但只要我有一条命在，我一定会弄死陈媛，查清楚当年的真相。给你受过的苦，给他的死，一个交代。”
    还有顾长寒，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方菲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唐锦兮盯着方菲的侧脸，他才发现方菲本该就是这个样子，自信满满，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
    她不该平庸，她不是那样的人。
    唐锦兮握住了方菲的手，他开口，“我陪你。”
    倾他所有，去帮助她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
    顾远没有吭声，他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拉耸的眼皮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顾远躺了一会，肚子咕噜一声叫了。
    他是很想装忧郁的，但是前胸贴后背的饿，让他装不下去了。
    于是，顾远偏头问唐锦兮，“你会煮面条吗，我想吃东西。”
    唐锦兮丢给顾远一个眼神，像是在说‘我会煮你觉得我会给你煮吗？’。
    顾远撇了撇嘴，他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翻了翻，把白t桖翻到了肚子上，露出一截没有腹肌的腰。
    方菲被那一抹白吸引了过去，她想着顾远的腰怎么跟个女人似得。
    唐锦兮冷了脸，他把手旁边的西装外套随手扔了过去，盖住了顾远的肚子。
    见他这个动作，方菲偏头看了他一眼。
    顾远扯下唐锦兮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干什么，我不冷。我就是饿，好饿啊，要是有一碗撒着葱花的鸡蛋面就好了。”
    唐锦兮冷眸，看上去是想把顾远扔出去，方菲却开口了，“我也饿了，你去给我煮碗面吧，晚宴我都没有吃什么。”
    唐锦兮知道这是方菲的借口，他板着脸坐着没动。
    方菲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你想饿死我吗？”
    她撒娇，见唐锦兮还不回答，她又微微嘟唇，拧眉，小眼神十分不满。
    唐锦兮真是拿方菲没有办法，“嗯。”
    他起身，卷了下衬衫袖口，朝厨房走。
    路上，唐锦兮路过顾远的时候，去扯顾远的衣摆，他看不下去顾远这幅德行了，他的衣摆再往上掀，就露点了。
    虽说男人露个点没什么，反正是平的，但是唐锦兮是不准许的，他女人只能看他的，别的男人的，不准看。
    顾远余光瞟见了唐锦兮的动作，吓得坐起来，他往一旁移了移，受了惊吓一般的质问唐锦兮，“你干什么？！我知道我的腰很白，但是你不能摸。”
    唐锦兮唇角噙着阴冷的笑，他盯着顾远，“你既然知道，就藏好一点，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没有腹肌的腰也敢拿出来秀。你以为你是女人，露出来和别人比谁白，比谁细？”
    等唐锦兮走远了以后，顾远转头盯着方菲，他眉毛微扬，眼神中有那种跟别人吵架吵输了的怒气。
    顾远指着厨房的方向，朝方菲开口：“他平时嘴巴就这么毒？他是不是嫉妒我腰白？”
    “不是，是蔑视。你把他支走，有什么想跟我单独说，开口吧。”
    “......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吃碗面。”
    “俊秋留给你的东西，一定不止我和方华的亲子鉴定书吧，是不是还有一份遗嘱？顾家正牌的继承人，你不打算要回属于你的东西了吗？”
    方菲的思维一贯清晰，如果顾俊秋交代了顾远后事，这些是必须交代进去的，不可能漏下。
    可是刚刚，顾远对这一点，提都没提。
    “遗嘱还有什么用，顾长寒已经控股了顾氏，产业也都是他自己的，顾氏虽然还叫顾氏，但早就已经徒有虚名了。我就是拿着那份遗嘱回归，也拿不到什么东西了，我和你不一样，菲菲，你还有俞家的资产，方澜没有去针对过这一点，因为他认定的继承人，就是你。”
    顾远嗓音顿了一顿，“顾长寒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虽然上位上的名不正言不顺，但他现在已然名正言顺。”
    方菲听完顾远的一番话，她斜靠在沙发上，嗓音淡淡，“这个是可以逆转的。”
    “你们商场上的权谋算计，我不太懂。不过方菲，你要我做什么的话，我会配合你的，哪怕是毁了顾氏，我也不想让顾长寒坐在那个位置上。”
    “你祖宗要是听见你这句话，估计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毁了顾氏，顾远说的轻描淡写，他知道那是多少人的心血吗。
    方菲拿手点了点顾远，又说，“你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把东西送到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拿，当初俊秋是怎么认为你有能力接管顾氏的？我真是想不明白。”
    顾远听方菲训他，他非但不怒，还跟着笑，“是啊，我也想不明白......”
    笑完了，顾远却低下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他把五指伸开，又握拳。他面上的笑，并没有深入到眼底，在他的眼底深处，是一片黑暗。
    其实顾俊秋留给他的，还有一样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