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兮的拳头在空中微颤，他忍了忍，还是决定要砸下去。
    方菲走上前握住了唐锦兮的手腕，“停手，松开他！”
    唐锦兮眼中一片戾气，他盯着方菲，“他不该打你。”
    顾远不该去伤害方菲，那是他的底线，谁都不能再伤害方菲，她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如果他连这都护不住她，他还怎么敢说爱她。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松开他好吗？”
    见唐锦兮无动于衷，方菲面上的神色变得冷厉，她自从病好之后，第一次用这么凶的眼神看着唐锦兮。
    “唐锦兮！”
    方菲的嗓音陡然拔高了一个音调，像是斥责。
    唐锦兮垂眸，好半响之后他重重的一拳砸在地板上，然后才起身，冷漠的站在一旁。
    方菲走到顾远身边，她把手伸到顾远面前，“起来吧，既然想起来了，就和我好好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顾远没有把手放进方菲的掌心里，他自己一个人撑着地板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半响他把手放在额头，轻叹一声。
    “我若是想不起，我们还能是朋友，可我若是想起了，就真的想恨你。方菲，你知道我在那些没有星光的黑夜里，是怎么样恨着你的吗？”
    顾远抬头，盯着方菲看。
    他嘴上说着恨，但他的眼中却只有痛。
    方菲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讪讪的把手收回，“是很久之前，就开始恨着我吗？”
    顾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唐锦兮冷冷的开口，“你们真的打算在这叙旧吗？这里是医院，顾长寒在楼上。”
    方菲觉得还是唐锦兮考虑的周到，她再次朝顾远伸出手，“走吧，去我家谈。”
    顾远盯着方菲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犹豫了很久，才把手放上去。
    好似他在选择放上去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有些事情，不在计较。
    .......
    顾长寒包扎好胸口被玻璃划伤的伤口后，被送往病房观察一晚。玻璃划破了皮肉，伤口比较深，但是没有伤及心脏。
    助理在医生离开之后，走进了病房，他站在病床前和顾长寒汇报，“您让我盯的那个人，和方小姐离开了医院。车开进别墅区之后，我们没有办法继续跟进了。”
    意料之中，顾远会和方菲有联系。
    “把人手都撤回来吧，不用跟了。”
    顾长寒吩咐助手去办。
    顾长寒觉得，顾远也不过就是强弩之弓，他不太看在眼里。就算顾远跟方菲勾搭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夺回顾氏不成。
    顾俊秋死的那么突然，遗嘱当年他也早就销毁的一干二净。
    时过境迁这些年，顾远再次出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顾长寒挥退了助手以后，许是这些天太累了，他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顾俊秋掐着他的脖子要他的命。
    而他大声质问，“我有什么错，你看看你们顾家，个个都是窝囊废一个，撑不起大局，你敢把掌权人的位置过给顾远？你嫌顾氏完蛋的不够快吧！你有什么资格恨我，我替你守住了顾家啊，我又没改名换姓。我甚至用的还是你的本名！”
    顾俊秋掐着顾长寒的脖子，他的眼中掉下两行血泪，他唇形变幻。
    顾长寒读懂了顾俊秋的那句话，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你不该让我死，你明知道我有事没做完。’
    顾长寒把手搭在额头上，他被惊吓到的喘息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这个病房漆黑黑的，好似真的有人躲在暗处仇恨的盯着他一样。
    顾长寒按了开关，把灯打开。
    病房一片明亮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噩梦，年少的时候，就算心思狠毒，做满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惧怕。
    年纪愈长，反而开始做噩梦，开始怕黑了。
    顾长寒沉思了一会，他觉得，他会这么反常，一定是见到了顾远，那个二世祖，一直都是他的噩梦。
    顾长寒看向窗外，他低声呢喃，“怎么能说是我杀了你，你自己的情况你不清楚吗，你本来就活不过半月了。”
    他只不过是让他少活了半月，他有什么罪呢？谁叫有些人，死到临头偏偏来了执念，该死的人，就应该放过他们这些活着的人。
    ......
    客厅里，顾远坐在方菲对面，接过张嫂递来的药丸，混着温水吃了下去。
    他的肠胃是真的很不舒服，刚才跑了厕所两趟了，这一看状似有点虚脱。
    “小孩子吃的，这玩意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算了，暂且当它是有效果的。”
    “你吃了什么，拉肚子？”
    方菲出于好奇和关心，问了一句。
    顾远捂着肚子，“没吃什么，今天下午买了块面包，吃了就坏了。不是拉肚子，这是食物中毒。要是不行的话，你把我送回医院，我交了费，水还没挂呢。”
    “行，把你送回去也行，先跟我把当年的事情交代清楚。”
    顾远听方菲这样说，他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滚了两下，“有没有一点人性啊，我这样了你还叫我跟你讲事情，你给我煮碗粥我考虑考虑。”
    唐锦兮瞧着顾远那模样，他就来气。
    唐锦兮抬脚，长腿踢了一下沙发，“别装了，你要是真的快死了，刚才在医院还能打人？！”
    提到这事唐锦兮就生气，所以最后那两个字他也咬的特别重。
    顾远捂着肚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怪我咯？我当时精神失常，我是个神经病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拦住我难道不应该是反思你自己？你自己的能力？！”
    唐锦兮活动了一下手腕，“行，怪我。”
    说着唐锦兮要起身揍顾远，方菲按住了他的腿，“他都说他神经病了，你跟他一个神经病计较什么。”
    方菲把冰袋从脸上拿下来，“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就说吧。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远这才安分下来，他突然很正经的盯着方菲的眼睛看，“你有没有觉得你跟方华，其实是很像的？”
    方菲拧眉，“你说的是为人处事还是心狠的程度？”
    顾远：“.........”